后脑勺的伤口似乎在不断往外流血,骆君稀感觉视线逐渐模糊起来。他只能通过声音判断攻击袭来的方向。
“铛”的一声,一个身影挡在他面前。
谢倏用刀一挡,随即一记猛踹,挥着刀从正面砍上来的打手应声倒地。那人一挺身站起来,朝着骆君稀又扑了上来,谢倏滑步到他身侧,毫不犹豫地挥动手里的短刀,那人一声惨叫,拿刀的那只手臂膀上飞溅出的血点打在她脸上,刀掉到地上,她一脚踹到角落里。
那些人仿佛就是冲着骆君稀去的,好似没看见她,一个劲地对着他又砍又踹。谢倏冲进人群,一下又解决两三个,骆君稀缓缓退到墙角,半蹲在地喘着粗气。谢倏护在他身前,盯着打手们的眼神带着野兽的杀意。
“谢……倏,你走……” 他的手在身后扶着她的肩膀,试图把她从面前拨开。
“你别说话了!” 谢倏没有回头,从地上弹了起来,挥着刀迎了上去。
她的步伐飞快,游刃有余地穿梭在几人之间,谢倏下手快准狠,刀刀奔着要害去,一时间,几人只得顾着自保,根本近不了骆君稀的身。僵持了好一会儿,警察终于从门外冲了进来。听见警察的呼喝,打手们纷纷扔下手里的刀,举起双手来。
谢倏听见宋晴晴呼喊她的名字,整个人仿佛从梦魇中被拉回了现实,缓缓放下了手里的刀。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窜过她身边,捡起地上的刀,奔着角落里的骆君稀便跑了过去。谢倏反应及时,她像子弹一样冲了上去,就在他的刀快要落下的一瞬间,被谢倏扑倒在地。
她整个人骑在他身上,挥着拳头猛击他的头部。一下又一下,直到那人面上血肉模糊,谢倏却仍不罢休,嘴里一遍遍问:“谁派你们来的,到底是谁派你们来的!”
直到两名警察强行将她拉开,她仍在不停喃喃自语,她的眼睛红得仿佛快要渗出血来,宋晴晴焦急地抱住她,哭着说:“倏倏姐,你怎么了?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过了好一会儿,她脱力地坐到地上,眼神呆滞地看着宋晴晴问:“骆君稀呢?”
“骆队……骆队被送上救护车了,现在要去医院……”
“骆君稀!” 她突然站了起来,发了疯似地追了出去。她飞奔到酒店外面,医护人员正在把骆君稀抬上救护车。
她失魂落魄地冲上去,抓住一名医护的胳膊说:“让我跟他一起去,我是他的家人,你让我跟他一起去。”
那名医护犹豫地看了看她,最后还是说:“那你快上来吧。”
救护车上,她握着骆君稀冰冷的手,看着他惨白的脸,眼泪无声地落了下来。
“医生……他……他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她连嘴唇都在颤抖,平生至此,她从未如此恐惧。
“他头上的伤口不小,失血过多,心率和血压都有点低,不过我们会尽力救治的,你不用太担心。”
手术后,出于保险起见,骆君稀还是被安排进了ICU。万幸的是,他受的都是皮外伤,除了轻微的脑震荡,总算没有伤到脑子。
冯秘书长、薛局和他的亲爹骆总都来了。三个人往走廊里一站,竟然还真有些拥挤。
“你看看,非要让儿子当什么警察,现在搞得命都快丢了。” 骆总一脸忿忿地看着另外两人。
“瞎说什么呢你个乌鸦嘴,诅咒你亲儿子?” 冯绮念狠狠瞪了他一眼。
“我去给你们买两瓶水吧……” 薛局见此局面,连忙要遁。
“诶,老薛,你先别走,我还没找你算账呢?这行动是你们市里部署的吧?连普通警员的生命安全都保证不了,你这局长怎么当的?”
薛局看了一眼冯绮念,似在求救。
“你儿子是人民警察,现在是为了人民群众的安危燃烧了一下自己,出色地完成了任务,你这当爹的能不能嘴里有句好话?” 她没好气地怼了回去。
她的视线转移到一言不发守在门口的谢倏身上,缓步走了过去,关切地说:“小谢啊,你要不先回去休息,这里有叔叔阿姨陪着。”
“哎哟。” 她拿起刚刚摸过她胳膊的手,看着上面沾上的血迹惊呼,“你也受伤了?喔唷,还在流血?你怎么不跟医生说呢?”
冯绮念连忙叫来了护士,她撩起谢倏的袖子一看,触目惊心,长长一道口子,仍往外渗着血。
“你这得缝针啊,为什么刚才不说?这么深的口子很容易感染的。” 护士的语气有些抱怨。
谢倏低垂着眼睛,还是没出声。
“哎哟护士小姐你别说她了,人孩子怪不容易的,快带她去处理处理吧。” 冯绮念心疼地说。
骆君稀在ICU住了一晚上,被转到了普通病房。他醒来的时候,率先映入眼帘的是纯白的天花板,然后他听见了宋晴晴惊呼声,紧接着看见了她的脸。
“啊!骆队,你醒了!”
他的视线下移,看见了趴在他床边的谢倏,她睡着了,后背缓缓起伏。
他伸出手指放在嘴唇中间,示意宋晴晴安静。
“你可算醒啦,倏倏姐两天没吃饭了,再下去她也要住院了。” 宋晴晴压低声音说。
骆君稀伸手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心疼得无以复加。
过了许久,谢倏苏醒过来,她懵懵地抬起头,对上骆君稀的眼神的一瞬间,几乎要从椅子上弹起来。
“你醒了!晴晴呢,为什么不叫我?”
他握起她的手,安抚道:“我想让你多睡会儿。”
她另一只手摸着他的脸颊问:“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医生已经来看过了。” 他捏过她的下巴,在她的嘴唇上轻轻啄了一吻, “叫你先回家,为什么不听话?”
“还好没听你的话,不然明年这会儿该去给你上坟了。”
“怎么会,我怎么忍心让你守寡?”
“你想得美,谁给你守寡,你要是敢死,我明天就改嫁。”
“哦……改嫁啊……” 骆君稀得意地笑了。
谢倏也发现了这话里的漏洞,在他胸口捶了一下,红着脸说:“你闭嘴!”
“哎哟……” 骆君稀捂着胸口,假装痛苦地说,“看来你真的是很想改嫁,这就要谋杀亲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