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又开了,枫绪的父母走了出来。他的母亲由他父亲搀扶着,仍在不停地抽泣。两口子看起来都十分朴素,很难把他们跟光鲜亮丽的大明星联系到一起。
他们正要走,走廊那头,高跟鞋的声音哒哒作响,陆佳雯一阵风似地走到了他们面前。
“阿绪爸妈,你们怎么没跟我说就来了?”
“我们认领自己儿子的遗体,还要提前跟你报备?” 枫绪父亲板着脸道。
“我好好的儿子,交到你手里……你看看!现在……现在成什么样了?你还我儿子!” 枫绪的母亲一见到她,情绪便失了控,抓着她泣不成声地控诉起来。
陆佳雯用力甩开她,往后退了两步,整了整被弄乱的衣角,双手交叉在前胸,不悦地说:“枫绪违反公司的规定,私自服用违禁药物,这会给公司造成多少损失你们知道吗?”
“我儿子从小就很听话的,要不是进了你们这个肮脏的圈子,怎么会染上这种东西?” 枫绪母亲气愤地瞪着她说。
“阿绪妈妈,你刚没了儿子,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也要清楚,咱们和阿绪的利益都是绑定在一起的,这个时候,你们一定要听我的话,不能让这件事泄露出去,如果有人问起来,你们就说阿绪突发疾病,正在治疗当中。不然,阿绪的声誉受损,对你们也没什么好处。”
枫绪的父亲冷冷剜了她一眼,道:“会有谁来问我们?而且,就算有人问,难道我们还会对外人去说儿子吸du吸死了?”
“是这样的,我们明天准备在中央广场给枫绪举办一场祈福会,祝愿他早日恢复健康,到时候希望作为家人的你们也能出席。” 陆佳雯这会儿的语气显然有温度了一些。
“给死人祈福?亏你们想的出来。” 枫绪的父亲睁大了眼睛,一副“大开眼界”的表情。
“我们不会去的,做这种戏,只会让我儿子在九泉之下也得不到安宁。” 枫绪母亲说。
“阿绪爸妈……” 陆佳雯的眼神里忽然露出一丝阴狠,“后天阿绪的新电影就要上映了,如果祈福会进行得顺利,能为他的电影造不小一波势。我刚才可能没跟你们讲太清楚,阿绪是私自服用违禁药物导致个人形象受损,如果将来真的东窗事发,他将会面临巨额的违约赔偿。我现在安排这些事情,也是在为你们考虑,如果他的电影能大卖,好歹也能替你们抵充一些违约带来的债务。你们就算不为阿绪考虑,也得为妹妹考虑考虑吧?”
“喂喂喂,这里是警察局,在这么庄严的地方密谋这种欺骗公众的事情,你眼里还有没有法律了?是不是想让我们出警方通报?” 崔叙看不下去,忍不住在一边帮枫绪父母说起话来。
陆佳雯轻蔑地看了他一眼,道:“这位警官,这警方通报呢也不是你一句话说出就能出的,不也得你们领导层层审批?不瞒你说,我们老板还是有点路子的。”
“你在暗示什么?陆女士,最好注意你的言辞。” 崔叙厉声道。
“我没暗示什么,就像我刚才说的,我也是为了阿绪的父母着想,阿绪不在了,他的遗产,到底是谁在受益呢,是不是?” 陆佳雯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枫绪的父母说,“还请二位再仔细考虑考虑,想通了给我打电话,我先走了。”
看着她踩着高跟鞋离去的背影,谢倏拍了拍枫绪妹妹的肩膀说:“我终于理解你为什么这么讨厌她了,她真的非常令人作呕。”
谢倏等到骆君稀问完证人的时候,已是深夜。昨晚没睡好,再是宿醉的加持,她歪在他办公室的沙发里昏昏欲睡。
他弯腰轻拍她的脑袋,问:“要先睡一会儿还是回家?”
她伸了个懒腰,从沙发上撑起身子,打着哈欠说:“回家……”
他们沿着寂静的走廊往外走,骆君稀问她:“为什么来找我?家里很无聊?”
“就不能是因为想你啦?”
“那可不太像你。”
“骆支队,你似乎对我有很大的误解。”
“我误解你了么?上次出差,你可是整整两天都没给我发一条消息。”
“你好记仇啊,八百年前的事情还记着。” 谢倏撅了撅嘴,“今天确实有点想你。”
“哦,所以那时候确实没想。”
“骆君稀,你烦不烦?” 她打了他一拳。
骆君稀笑着掏出车钥匙,上了车,谢倏终于把话题引回了正事。
“证人怎么说?听崔哥说,有好几个姑娘呢?”
“嗯,最大的才20岁,其他三个刚成年。”
“我去,这么变态。”
“嗯,但不犯法,这些姑娘都是枫绪的团队给他找的,都签了保密协议,也做过身体检查。其中有两个不是第一次了,她们说之前也看到枫绪吃过这种药。”
“他的药从哪里来的?”
“还不知道,这也是这个案子的关键,禁毒队那边也在查这种du品的来源。”
“会不会是其他明星朋友?他们这个圈子里,这种东西不是很流行?每年都要塌房几个。”
“嗯,已经让经纪公司在列他平时的社交圈子名单了,不过那个陆佳雯狡猾得很,不一定能从公司那里获得真东西。”
“这还不简单,查一个人的社交圈子,是我的强项啊。”
“你最近不忙么?”
“不太忙,上次广粤那个客户,够我们吃一段时间了。”
“行,那老规矩,我给你按时计费。”
“诶,您真上道,包在小的身上。” 谢倏拍拍胸脯笑着说。
车快开到骆君稀楼下,谢倏忽然说:“哦,对了,老方家除虫除得差不多了,应该下周我就能搬回去了。”
骆君稀沉默片刻,淡淡“嗯”了一声。
他把车拐进地库,手在方向盘上来回拍了好几下,又问:“你打算就一直住在老方那里吗?”
“嗯,不然呢?我可没钱租房。”
“你要不要……干脆搬过来和我一起住?” 思想斗争了半天,他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蓦地想到那束摆在门口的白玫瑰,谢倏摇了摇头。
“还是不要了吧,我觉得一个人住更自在一些。”
“现在这样让你很不自在吗?” 骆君稀的语气显然有些失落。
“没有,和骆支队住在一起是很好,但你魅力太大了,我总没心思干正事。” 谢倏调皮地笑着说。
骆君稀把车挂到P档,无奈地看着她说:“不来就不来,别胡说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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