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淑婷提笔收锋,轻轻吹了吹的奏折上的墨迹,伴随着墨痕干涸她便顺势将奏折摊在桌子上。
抬头一瞬,便见身旁的两人面露狐疑之色,心中蓦然一惊的同时,也是颇为无奈的定了定神。
“父亲!女儿这样写如何?”谢淑婷疑问道。
“小妹这一手书法,果然得大家真传,就连祖父怕是也难望其项背。”谢凝之顿感感慨道。
谢淑婷闻言无趣的白了一眼谢凝之,而后缓慢起身道:“父亲!女儿这样写可行?”
“嗯!~”
谢艇玟看着奏折点了点头,略微沉思了片刻,柔声道:“淑婷!这是不是有些避重就轻,刑部怕是不会下发批文的?”
“父亲为何会这样想?”谢淑婷盈盈一笑道。
“这还用说。”
谢凝之回了谢淑婷一记白眼,抖了抖衣袖道:“小妹!那张宅藏尸案若是不将刘庆之事阐述清楚,刑部一定会回绝父亲的判决。”
“父亲也是这么认为的?”谢淑婷一脸真诚的问道。
谢艇玟点了点头算是肯定了谢凝之的话,若非如此他早已经拟定好奏折,何须与自己的儿子争执了半日。
谢淑婷心下了然,冲着两人盈盈一笑道:“父亲与兄长怕是多虑了。就女儿这封奏折呈上去,原本一个月的路程,刑部必然半月便将批文下发。”
“为何?”谢凝之面露疑惑,显然并未明白其中的关窍。
看着父兄两人皱在一起的眉宇,谢淑婷也是颇为无奈的说道:“刘庆一案牵扯太大,刑部插手也想将刘庆保下,但慎刑司好巧不巧入局,他们可不敢等待太久。”
“小妹是说......”
谢凝之说道此处,神色一惊是恍然回神道:“不错!小妹说的有道理。对方怕是早想将这一干人等杀了,现如今父亲递了刀子,对方肯定是顺水推舟。”
“看来兄长游历这几年,学了不少东西。”
谢淑婷赞许的点了点头,而后看向一脸狐疑的谢艇玟,柔声道:“对方如今救不了刘庆,必然是会下杀手断掉所有线索。而父亲这奏折递上去,可是帮了对方很大忙。”
“断了所有线索。小妹!你的意思.....”
“刘庆活不了。入京的途中必然有杀手埋伏,所以这也是不让衙役牵扯进去的原因,父亲若是相信女儿的判断,便依照这封奏折递上去,说不得还有褒奖。”
看着谢淑婷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谢艇玟便也不再多想,从腰间取出私印直接盖在奏折上。
谢凝之很有眼色的从一旁又取过县令大印,谄媚一笑道:“父亲!早盖早了。”
“你呀!”
谢艇玟无奈的白了一眼谢凝之,取过大印盖了上去,又用火漆将奏折封好交给了谢凝之道:“送出去吧!”
“好嘞。”
谢凝之应了一声,满心欢喜的接过奏折,看向了谢淑婷道:“还是小妹有本事,若是为兄怕还是无法劝解父亲。”
“兄长已然能看出此事不妥,想来见识也比当年强了几分,小妹只不过是借助兄长的思绪而已。”
谢凝之得到了谢淑婷的称赞,心中早已的乐开了花。
毕竟在谢家得到长辈的称赞并不值得炫耀,若是谢淑婷开口那含义可就不一样了。
谢凝之扬了扬眉,刚要转身离去,便闻谢淑婷急忙提醒道:“兄长!奏折交给驿丞后,务必让他三百里加急。”
“好!~”谢凝之扬了扬手中的奏折,头也不回的的应了一句。
面对谢凝之如此举措,谢淑婷也是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这么大个人了,一点不经夸。”
“谁让你在谢家威望跟你祖父一样,否则哪能让平辈之人如此趋之若鹜。”谢艇玟也不禁轻笑道。
毕竟自己的女儿如此优秀,作为父亲的他脸上自然有光。更何况他知道,自己女儿的才气可不是这一点。
看着谢艇玟开始审阅文书,谢淑婷急忙倒了一盏茶,缓步上前道:“父亲!不知捕快之事你可有了决断?”
“捕快?”
谢艇玟疑问间放下手中的文书,思绪间便回想起了先前的一幕,面色一沉,佯装微怒道:“你还好意思说,都没跟为父商量就敢扩充衙役。”
“这不是事赶事,赶到了一块吗?”
谢淑婷说话间拨弄着手指头,一脸无辜的表情,看的谢艇玟也是没了脾气。
“你既然说出口了,想来已经有办法了,说出来让为父听听。”谢艇玟抚了抚茶盏道。
得到应允,谢淑婷急忙正了正身形,福了福身道:“父亲!县衙大牢还有一百多号人,都是被刘庆关押的。”
“你已经将注意打到他们身上了?”谢艇玟有些诧异道。
“女儿这不是为父亲考虑吗?”
谢淑婷盈盈一笑,见谢艇玟并未阻止,当即接话道:“这一群人中必然有不少冤假错案。但目前来古县在改革税收,父亲又无暇顾忌刑狱之事,所以女儿有些想法。”
“他们若是成了衙役,这怕是无法跟来古县的百姓交代呀!”谢艇玟略有犯难道。
他自然也承认谢淑婷所言不虚,刘庆手中有多少冤假错案他不清楚,但根据孙诚提报的资料,有不少都因证据不足应该被释放。
若非县衙近日都在审理刘庆一案,他怕是早已经准备肃清大牢,为无辜之人翻案。
谢淑婷自然明白谢艇玟的疑虑,随即柔声道:“父亲!这百十号人在大牢,开销虽然不多但也是变故,若是这些人被放出来,那父亲手上能用的人便多了不少,也免了如今事事掣肘的局面。”
谢艇玟沉思了片刻,也明白谢淑婷的话,忍不住的点了点头道:“你说得不错!可你打算怎么用?”
“奸淫掳掠,十恶之罪不赦。”谢淑婷说到此处,突然神色一变,眼眸中亦是难压滔天杀意。
谢艇玟心中骇然一惊,轻轻咳嗽了一声后,追问道:“然后呢?”
“将其他犯人编入衙役戴罪立功,若三年不曾以势压人,又无过错可免罚。若三年中又牵涉案件之中,不论是行贿受贿还是官典犯赃,数罪并罚。”
谢艇玟闻言原本皱在一起的眉宇,渐渐舒展开来,心中已然开始盘算此事的可行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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