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淑婷自衙署返回县衙后院,刚刚行至门口便见到一道久违的身影,正是自己兄长谢微元的贴身丫鬟连翘。
主仆三人一路有说有笑返回了庭院,连翘则是分享着她与谢微元看到的大好河山,以及风光美景。
“小姐!我与公子一路走乘船入岷江看了乐山大佛,随即转道入三峡,走金牛蜀道入川,沿途风光真的不错,而后......”
连翘侃侃而谈,宛若一个见过大世面的“小姐”一般,话里话外都对昔日所看到的景色赞不绝口。
连夕嘟囔着嘴有些不悦,若是按照跟小姐时间,几个丫头除了连月就属她最久,但这种出公出游玩的却好事却轮不到她。
谢淑婷看着连夕的表情,笑而不语的抿了一口茶道:“说了这么久,喝口茶润润喉。”
“多谢小姐!”连翘乖巧的应道。
相对于连月的稳重连翘的沉着,连夕更多的是活泼,不论是将她放在莲花楼还是兄长身边都不是明智之举。
就是考虑到这一点,谢淑婷才将她放在身边。现如今听到连翘一番洋洋得意的话,谢淑婷料想连夕心里不好受。
只见她放下茶盏,捋了捋衣袖伸手说道:“玩也玩了,景也看来,我交代的差事你可办好了?”
“差事?什么差事?”连翘一脸惊恐的看向连夕问道。
连夕也是瞪大了双眼,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连翘,两人目光交流一瞬,谢淑婷便已知道结果。
“好你个连翘,出去玩一场就把我的事情给抛到一边。我问你,你走的时候连夕交给你的信,你看了没有?”
“信?”
连翘疑问间陷入沉思,片刻后眼神一亮恍然回神道:“小姐!那封信是给我的?”
“不然呢?”谢淑婷没好气道,突然神色一变,略带急切的询问道:“那封信是不是丢了?还是好说......”
那封信中并未有重要的信息,但有一点却对谢淑婷来说非常不利。若是被人偷了还好,若是此信被兄长知晓,那她的身份怕是瞒不住。
谢淑婷心中暗自祈祷,交给连夕的信一定是丢了,千万不要被兄长谢微元截获。
然而连翘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一切,谢淑婷看着她那躲闪的眼神,心中不禁一沉暗自道:“糟糕。”
“小姐!那封信在上船之后,奴婢......奴婢便交给了少爷。”连翘柔声道。
连翘的话如晴天霹雳打在谢淑婷的心头,双眼神色呆滞是久久不曾回神,连夕一观顿生惶恐道:“小姐!小姐你别吓奴婢。”
随着连夕的呼喊,谢淑婷才将将回神,面色有些呆滞的说道:“连翘!你将此次游学的线路娓娓道来,不可隐瞒半分。”
连翘哪敢隐瞒,急忙定了定神后略显惶恐的说道:“奴婢随公子先从汴河走水路入渭河去看了‘八水润长安’,又坐马车走金牛道入蜀,走访青城山,拜水都江堰,而后走剑门关改道......,转夔州路走京西北路入襄州顺路去了武当山,又......”
“等等!”
谢淑婷突然出声,打断了连翘的话,面带一丝祈祷的神色追问道:“你们走剑门关改道入成都府路有没有去过什么地方,或者说在什么地方停留过?”
连翘闻言神色带着一丝费解,埋头沉思了片刻柔声道:“小姐!期间少爷说贡井县的麻辣兔头好吃,便绕了一下了路,这算不算......”
连翘话音未落,谢淑婷好似全身的力气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抽空,瞬间瘫软在椅子上。
“贡井县”这三个字,虽然现在还没人知道意味着什么,可是百年后那名声可是响彻今古。
谢淑婷在意的不是麻辣兔头,而是那一片还未开发的盐井。且不论盐井带来的财富,若是开发出来于成都府而言,利大于弊。
看着自家小姐失落的神情,连翘有些自责的抚了抚手道:“小姐!奴婢办事不力,还请小姐责罚。”
“哎!~”
谢淑婷叹了口气,无奈的挥了挥手道:“这件事不怪你,说起来也是我思虑不周,如今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你先下去吧!”
连翘闻言转身看向了连夕,但见对方给了一个眼神之后,便福了福身退出了厢房。
谢淑婷略显煎熬的揉了揉眼眸,带着一丝疲惫的语气说道:“夕儿!”
“小姐!奴婢在。”
“你们三个都是我的心腹,除了连翘不知晓我的身份外,你与连月对我而言是知根知底,你切勿生出其他心思。”
谢淑婷话中的意思表达的很明显,连夕哪有不明白的,当即俯身跪地行礼道:“小姐!是奴婢生出了嫌隙之心,还请小姐责罚。”
“未曾铸成大错之前,我与你依旧情同姐妹。”谢淑婷说话间挥了挥手道:“你先下去吧!我想要静静。”
“是!~”连夕福了福身应了一句。
她刚刚要转身离开,便闻谢淑婷再度开口道:“你去联系连月,让他给连家商户传话,若是见到李诗仙让她速回来古县。”
“是!~”连夕应声道。
她自然不敢有片刻耽搁,退出房间后便快速往悦来客栈传信。因为她知道,一但自家小姐利用莲花楼找人,那就意味着这件事很急。
如今房中只剩下谢淑婷一人,她呆呆的坐在桌前,忍住了马上去找谢微元的冲动,心中同时还在盘算如何圆谎。
殊不知!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从谢微元看过信件之后,他就已经对这个亲妹妹产生了猜忌。
县衙客房之中,谢微元望着桌子上的信件,嘴角勾勒出一股耐人寻味的笑容,看的让人有些发慌。
只见他慢慢折叠好信件,慢条斯理的说道:“淑婷!你真让兄长意外。若是这件事让父亲知道,怕是要发不小的火。”
谢微元神情恍惚,好似回到了幼时,看着谢微雨穿着一身青衣蓝裙,站在门口等待着自己下学。
若非同父同母,又是从小看着长大,而且心性自始至终未曾变过,他都有些怀疑这是谢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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