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上野芜准备了许多凉爽开胃的菜,大家吃的都很开心。
夏油杰在结束后和吃的很开心的五条悟回了宿舍。
他独自一人坐在桌前,银白色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
夏油杰沉默的注视着月光。
其他人并不知道,自己在一次拔除的过程中,见识到了自己想保护的那些普通人的丑恶。
一次次的拔除咒灵是为了什么呢?为了保护那么丑恶的人吗?这群恶心的人值得吗?
夏油杰开始动摇了,他原本为自己筑起的心灵高墙开始破裂。他从前那么努力的说服自己,自己吃下这些恶心的东西是为了守护他人。
真恶心,我为什么要那么做呢?
夏油杰在淋浴室里一手撑住墙面,任由水从自己的头顶流下。
哗啦啦的水声隔绝了外界的嘈杂。
不能动摇,必须要尽到身为术士的责任。
恶心。
————
夏油杰坐在椅子上,忽然听见了灰原雄的声音“夏油学长!”
他一抬头就看见灰原雄朝自己走来“灰原?”
“学长辛苦了!”灰原雄在贩卖机旁站定立正。
“要不要喝点什么?”
“诶哟,太不好意思啦!我要可乐。”
“明天出任务要去一个挺远的地方。”灰原雄放下手上喝完的可乐。
“是吗?那就麻烦你带土产回来。”夏油杰随意的回应了一句,他的精神状态好像确实不怎么好了。
“我知道了!学长想要吃甜的还是咸的?”灰原雄认真的问。
“悟说不定也想吃,就买甜的吧?”
“我知道了!”
空气沉默了一会,夏油杰开口问道“灰原,你当咒术师当的还顺利吗?会不会觉得辛苦?”
灰原雄听见这个问题,思考了一下“这个嘛,因为我这个人几乎不会深入思考这些事。全力以赴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感觉很棒。”
夏油杰听见这个回答,转头看向灰原雄“是吗?说的也是。”
一个金色长发,前凸后翘的女人走了过来“你就是夏油吗?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
“请问你是谁?”
“我喜欢食量大的女生!”一旁的灰原雄积极回答。
“灰原……”夏油杰犹豫的看向灰原雄。
“没问题的,她不是坏人。我对看人的眼光有自信。”
“那你还坐在我旁边。”
灰原雄听见这话疑惑了一下“对啊!”
金发女人大笑“他刚才是在挖苦你。”
灰原雄笑着和两个人告别“我先告辞了!”
女人挥手告别“你学弟吗?是个坦率又可爱的孩子。”
“而我认为身为术士,应该学着多多怀疑他人。”夏油杰双手抱臂。
“对了,你不回答我的问题吗?”
“那麻烦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是谁?”
“特级术士,九十九由基。这样你就懂了吧?”
“你就是那个……”夏油杰一副想起来的语气。
“赞哦,哪个哪个?”九十九由基一脸期待的指着自己。
“明明是特级却完全不接任务,在国外游手好闲的废物。”
夏油杰的评价让九十九由基的脸色瞬间从阳光明媚变成了阴雨绵绵。
“我最讨厌高专了。”九十九由基靠着窗台语气幽怨。
闹别扭了。
“开玩笑的,不过我的方针确实和高专不合。”九十九由基吐槽了一下后坐直了身体。“这边的人在做的是「对症治疗」,而我主张的是「对因治疗」”
“对因治疗?”夏油杰第一次听说这个说法。
“并非狩猎咒灵,而是打造一个不会有咒灵诞生的世界。”
夏油杰听见这个想法震惊的看向九十九由基。
“我来帮你上一课吧!追根究底,咒灵是什么?”
“是人类渗漏的咒力,如沉淀一般累积成型的东西。”
“答对了,因此想打造不会有咒灵诞生的世界方法有两种。第一种,消去全部人类的咒力,第二种,让全部人类都能控制咒力。”
“我觉得第一种是个不错的选择,而且有参考范例。”
“参考范例?”夏油杰奇怪的问。
“就是你也很熟悉的人,禅院甚尔。我看过不少案例,由于天与咒缚导致咒力变得跟一般人相同。但是咒力完全是零的人,找遍全世界也只有他一人。”
“他不只是这方面耐人寻味,禅院甚尔即使咒力为零,也能用五感辨别咒灵。正因完全舍弃咒力,使肉体异于常人,还反过来获得了对于诅咒的抗性,可以说是超人。”
“我本来想研究他,可惜被拒绝了。后来听说他把命卖给了上野小姐,去找她时,她说让我问问本人。”
“可惜的是,他又一次拒绝了。由于天与咒缚样本稀少,所以我把目标转移到第二种方法,让全部人类都能控制咒力。”
“你知道吗?术师不会产生咒灵。当然,这是撇除术师本人死后变成诅咒的情况。相较于非术师,术师渗漏的咒力极少。”
“还要考虑施展术式的咒力消耗量以及容量的差异,但是关键的是「流动」,术师的咒力会在本人体内不断循环,说的简单一点,只要所有人类都成为术师,诅咒就不会诞生。”
“那么,只要把非术师赶尽杀绝不就好了。”夏油杰双手交握,看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夏油,这个想法「行得通」。”
夏油杰突然转头看向九十九由基“等等……”
“不如说那个大概是最简单的方法,持续淘汰非术师,作为生存战略,强制人类适应并成为术师,也就是促进演化,像鸟类演化出翅膀。”
“利用恐惧与危机感来推进,不过很遗憾,我没有如此疯狂。你讨厌非术师吗?夏油?”
夏油杰沉默了一下“我不知道,我之前认为咒术是为了保护非术师而存在,然而最近非术师在我心中的……一种类似价值的标准开始动摇。”
“弱者才有的尊贵,弱者才有的丑陋。我逐渐无法分辨与接纳这些。瞧不起非术师的自己以及否定这种念头的自己,名为术师的马拉松比赛,其尽头的景象过于模糊,我搞不清楚哪种才是我真实的想法。”
“两者都不是你真实的想法,你还没到那个阶段,瞧不起非术师的你,以及否定这种念头的你。两者都只是你想出来的可能性,要让哪一种变成真实想法是你接下来要做的选择。”
“我走了,本来还想和五条,上野打声招呼,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今后我们同样是特级,四人好好相处吧!”九十九由基坐上了自己的摩托车慢慢发动了引擎。
“我会转告他们的。”
“对了,最后说一件事。星浆体的事你别放心上,当时可能还有另一个星浆体,又可能是新的星浆体已经诞生了,无论如何,天元都安定下来了。”
夏油杰看着九十九由基远去的背影,没再多说什么。
他突然想起了那天的场景,织娘的丝线在地上缠缠绵绵组成了一个白色的茧,当天内理子的血滴到白茧上后,白茧开始收缩。
慢慢的变成了天内理子的样子,为了看上去更像真的死亡的尸体,天内理子还给自己的胸口来了一刀。
听天内理子的描述,刀就好像插进了一捆稻草里一样,而血液则是她自己划了自己一刀粘上去的。
然后那个男人,伏黑甚尔把那具尸体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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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海建人疲惫的坐在椅子上,灰原雄重伤躺在医疗室里正由家入硝子进行治疗。
“呼,这次幸好有上野学姐在,不然我和灰原很难回来了。”
“七海,你先专心休息,有硝子在,灰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夏油杰站在一旁安慰道。
夏油杰想起灰原雄重伤的样子,他犹豫了。
如果这条名为术师的马拉松比赛,需要用同伴的尸体去堆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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