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听了皇后娘娘这话,知道皇后娘娘应该是不想再听吴婕妤的事儿了。
但是还得硬着头皮说,“皇后娘娘,是吴婕妤闹着要见您,写了血书,要求要见您一面。”
又是血书?这后宫里的女人都这么不爱惜自己的吗,随随便便就要放血?
还是觉得用血来写字比较酷,显得比较忠诚或者是真心?
后宫之中,不好论心,只能论迹。
沈清歌摆了摆手,“我不想见她,有冤屈和慎刑司说,或者是直接求见皇上吧。”
随着皇后这句话说完,端午知道皇后娘娘以后也不想再听到“吴婕妤”三个字了。
自家皇后娘娘,这一年来,看着柔和,其实果敢,眼里不揉沙子。
若是皇后娘娘不动怒,只能说明是她懒得计较。
端午便不再说话,退了出去,告诉在凤仪宫门口候着回话的小太监。
“回去啊,皇后娘娘没空,叫她消停会儿吧,身上少了一块,好好养着吧。”
来传话的小太监,看了端午身后的凤仪宫牌匾一眼,压低了声音,“端午公公,这吴婕妤说,见不到皇后娘娘,她会自杀的。”
端午闻言,眉头一皱,随即又舒展开,“这吴婕妤不过是想见皇上罢了,皇后娘娘不想再听她的污言秽语,也吩咐不要短了她的份例,其他的由着她去吧。”
小太监听端午这么说,心中感叹皇后娘娘真是大度,“奴才这就回去了。”
端午看着小太监离去的背影,淡笑一声,又看了眼启德殿的方向。
“如今,哪里还需要皇后娘娘做什么,只需要好好看着,启德殿肯定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端午自言自语两句,就回了凤仪宫,这两天收的赏钱,还没点一点呢。
内务府传话的小太监,回了乘凉阁门口,给负责看守的伙计说了几句,后者点点头,就进了乘凉阁。
吴婕妤狼狈的躺在床榻上,听着外面有开门的动静,连忙坐起来,理了理头发,期待的看着门口。
“主子,是负责看守的内务府太监。”梅香起身看了看外面说道。
吴婕妤失落的将身子向后一靠,伸手比划着,嘴里也发出“啊啊——”的声音,一直在摇头,大概是不想见到这人的意思。
但是,如今还有谁在意吴婕妤的想法,只见内室的门直接被推开,进来一个太监。
这太监进来之后,伸手在自己的口鼻之前挥了挥手,仿佛这屋里有什么脏东西一样。
“奴才见过吴婕妤。”太监阴阳怪气的说道,腰是一点也没有弯下去。
吴婕妤说不出话来,只是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的太监。
“刚刚凤仪宫回话,说是皇后娘娘事务繁忙,没工夫来见你,特意嘱咐了咱们,不能亏待了吴婕妤。”
吴婕妤听了之后,倒没有多么失落,只是很快,她又指着启德殿的方向,嘴里“呜呜”的说着什么。
太监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哼笑了一声,“吴主子,您可别痴心妄想了,您掉的这块肉,就是启德殿下的命令,如今后宫里谁不知道皇后和皇上琴瑟和鸣,只有您口出狂言。”
吴婕妤的眼泪像是开了闸的洪水,止不住的流下来。
梅香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奴才听说,要不是皇后娘娘说您现在不宜挪动,皇上昨儿个就把您送到冷宫里去了。”太监又补了一句。
“得了,您也别再闹出别的什么事儿来了,奴才看着皇后娘娘仁慈,不会对您怎样的。”太监说完,就出去了,紧接着又听到了大门落锁的声音。
吴婕妤的眼泪都要流干的时候,她陷入了梦境。
梦里面,她还是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第一次在宫宴上看到了还是皇子的谢君恒。
翩翩君子,美玉无双,少女芳心暗许。
后来选秀进了宫,但是一年也侍寝不得一两回,后来二人在雪中偶遇,吴婕妤开始给启德殿送汤。
皇上并没有拒绝,可是后来先皇后仙逝,继后入宫。
这个沈皇后真的好漂亮,人人都传她是京城第一美人,别的妃嫔都嗤之以鼻,但是吴婕妤知道,这是真的。
可是这个继后,又真的好生泼辣,处处针对妃嫔,还不许妃嫔去启德殿送东西,只自己去送。
幸运的是,皇上对这个继后看起来只是一时的兴趣,很快就冷落了她。
因为继后知道自己曾经给皇上送过东西而侍寝,所以继后为了为难自己,竟然要自己每天去凤仪宫送汤。
这时候,贤妃找到了她,啊,如今是齐妃了,听从了当时贤妃的建议,往汤里加了料,可以使人冲脉亢奋的东西,太医是验不出来的。
终于,在继后喝了几天汤水之后,再次和皇上发生口角,晕死过去。
继后再次醒来,像是变了一个人,后宫的情势也变了,皇后宠冠六宫,宸妃失宠,就连贤妃也失了一个孩子,变成了齐妃。
吴婕妤害怕,这继后如今看起来是个厉害的,万一查齐妃的时候,当时的真相被查出来,自己肯定又是一只牺牲羊。
虽然,是个并不算无辜的牺牲羊,但是自己不可以坐以待毙。
吴婕妤想,在后宫之主的手下,只有得到皇上的垂怜,才有活路,虽然可能性极低,但是她已经无路可走了。
于是,就有了后面的事情,她也真的不知道,会导致三皇子被感染,高热不退。
如今,多说已经是无益,皇上已经对她弃如敝履了,她的死胡同,已经走到了尽头了。
回头,退无可退,往前走,已是死路。
吴婕妤睁开眼睛,夜里一片漆黑,可怜梅香还因为担忧她,直接在地上打了地铺,她轻轻的抚过梅香的脸,长叹一口气。
喃喃的说了句,“下辈子,不要做奴婢了,做个普通的民女吧,我也是一样的。”
说完,她摸了摸眼角,原来她已经流不出眼泪来了。
挺好,那下一辈子,应该可以少流点泪了吧。
吴婕妤伸手摸过一条纱带,绑在了床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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