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可救药!简直就是无可救药!”
典狱长昨晚直接被气走,气得整宿都没睡觉,天一亮电话就打到了平城司令部,骂了好一通。
“三少爷性子就那样,我们也不指望一次就能让他老实安分,典狱长你歇歇气,回头我跟司令说一声,叫他回头收拾三少爷。”杨参谋笑呵呵地说。
“我看他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我还从来没见过性子这么犟的人,要我说早晚有天他会拖累周家的!”
“典狱长说的是,我会跟司令反馈,等这段时间空下来,我们一起吃酒去!”
杨参谋好一阵安慰,总算才把典狱长那火气给压了下去。
典狱长挂了电话,准备去跟陈局长反馈一下昨晚周煦风的情况,半路遇到了大帅跟前的红人吴庆川。
专门负责军需这块,地位堪比大帅的秘书林全。
典狱长笑着上前,“吴先生,有什么事吩咐一句就是了,怎么亲自过来了?”
吴庆川脸上挂着淡笑,“大帅叫我来看看周三少爷什么情况,怎么样了,没伤着吧?”
“那怎么会,就是按照周司令的吩咐管教了一下,可没叫人伤害他。”虽然周怀礼说不用关照,但他们也不敢真的动手,省得惹出问题不好交代。
吴庆川点了下头,“那两个学生呢?”
“已经送去医院了,为了劝服三少爷这下手狠了些。”典狱长叹了口气,说来这两个学生也无辜,白白被三少爷给连累了。
幸亏周司令说给这两家人多送些钱过去。
“真不知道这三少爷什么时候才能懂点事,明明都是周家的少爷,怎么就他差别这么大!”吴庆川说着,眼睛微暗,“三少爷现在怎么说,知道后果了吗?”
典狱长摇头,“这哪能呢,死性不改。”
吴庆川咳嗽了声,“看来是还没教训到位,我看那学生也不用送去医院了。”
典狱长眼睛转了转,“这毕竟是两条人命……”
吴庆川看了他一眼,笑道:“典狱长,这沪州每天死的人还少吗?况且也正好让三少爷知道,在租界闹事的下场。”
他想了一下,“把尸体就放在租界,然后张贴告示。”
典狱长还是有些于心不忍,还没开口就被吴庆川粗鲁地打断。
“就是要这么做,才能让三少爷有顾虑。”
“行。”典狱长无声地叹了口气,“那就只能往赔偿这方面加了。”
怎么说也是两条人命啊,但是他也没办法。
谁叫这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时代。
“两家打算怎么赔多少钱?”吴庆川装作不经意地开口一问,他想到了在周家被讹走的十根金条,眼神暗了暗。
典狱长如实道:“周司令给每家赔五百块。”
“嗯,现在看来确实是少了。”吴庆川拍了拍典狱长的肩膀,说:“这事还是要尽快落实下去,别让他们闹起来了。”
说完,吴庆川离开。
典狱长有些奇怪,但是也没有多想,而是跟陈局长商量了一下。
吴庆川的意思,那肯定就是大帅的意思了,他们肯定是要照做的,况且那两个学生伤成那样了,活着也是遭罪,不如就死了算了。
典狱长后来让人给补了两枪,让人把尸体抬租界去了。
告示一张贴,围观的人便多了起来,惊呼的同时议论纷纷。
周家,
周怀礼睁开眼睛,看着自己被人勾着的手指,又看见聂白茶半张脸都压出了红痕。
真是,有床不睡跟他趴桌子睡,这都是什么习惯。
周怀礼看了房间一圈,然后将聂白茶打横抱起放在了床上。
聂白茶揉了揉眼睛,“你醒了啊。”
“醒了,睡你的。”周怀礼拿过被子给她盖上。
小姑娘显然是没睡够,问完便再次睡着了。
周怀礼转身离开房间,心里想的却是七姨娘,她整晚都没回来,她去哪了?
他一打开门,就看到了院子外面,七姨娘趴在石桌上还没有醒。
周怀礼怔了一下,突然觉得自己挺不是人的,难得地生出了些愧疚的心思来。
他没想到七姨娘会在院子里将就了一晚上。
周怀礼走过去,刚抬起手就听到了身后房门打开的声音。
“二公子,你怎么在这?”
周怀礼收回手,“昨天跟白茶在她房里谈心,不小心睡着了,害得她在院子里歇了一宿。”
“啊你怎么能让沅姐姐睡在院子里!她会着凉的!”白琳琳担心地说。
陈沅听到对话声,撑着额头睁开眼睛,但是这会儿眼睛却酸涩得厉害,后脑勺更是沉重的要落地似的。
她知道,自己这又是着凉了。
“没事的。”话一出口,她才惊觉自己鼻音之重。
周怀礼皱了皱眉,“我让人去请大夫过来,你自己回去歇息吧。”
“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妾身睡一觉说不定就好了。”陈沅行礼过退下。
“等等。”周怀礼叫住她。
陈沅转身,“二公子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白茶刚睡下,你休息的时候动静小点,别吵醒了她。”周怀礼叮嘱道。
陈沅垂眼,“知道。”
看她那低眉顺眼的样子,周怀礼又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白琳琳拉着陈沅的手说:“沅姐姐,去我那里睡吧,我那里随便你怎么睡。”
陈沅点头,她也担心自己的病会影响了聂白茶,毕竟她是千金之躯,她又怎么比得上呢。
周怀礼望着她离开的背影,烦躁地抓了两下头发。
正准备离开,却见石桌上放着的史书,他拿起来一看,这不是老大最近常拿在手里的那本么?
怎么到七姨娘手里去了?
他还没想清楚,却见陈沅去而复返。
“二公子,妾身落了书在这……”她摸着额头,昏昏沉沉的。
周怀礼把书递给她,“怎么对史书这么感兴趣了?”
陈沅如实道:“昨晚去给大公子送账本,看见大公子桌上的书觉得很有意思,便同大公子借了。”
周怀礼好笑,“你也个唱戏的怎么会懂历史,看得懂吗,需不需要二公子教你?”
陈沅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因为白琳琳还在等她。
“不麻烦二公子了,妾身不过是闲来无事,打发一下时间罢了。”
他撩起陈沅落下的头发,声音压得极低,“正好二公子闲来无事,可以给你讲解一下,所以今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