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起走了许久，周围景象仍不见变化。
司绫不禁问道，“时霁，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仙魔枯骨冢。”
他耐心地给她讲了一遍枯骨冢的来历。
她张开双臂转了个圈，深吸一口气，“仙界创造的空间啊，真是高级。”
就在这时，寂静的冢内忽然响起嘎吱嘎吱的不祥之音。
一具魔族尸身突然站起，猛扑向二人。
司绫眼疾手快，一剑劈砍向魔尸，运足了力气下去，但只听得咔嚓一声，她的玄剑断裂成了两半。
手掌虎口被震开，裂了个大口子，鲜血直流。
时霁紧跟着也砍了一剑，但魔尸上未出现半分伤痕。
他们的动作激怒了魔尸，魔尸叉着腿，迈着诡异的步伐疾冲到他们面前。
“跑！”
时霁吼一声，拉着司绫就跑。
他给他们脚下施了个疾行符。
然而魔尸以气化形，灰黑色尸气形成一大片尸雾，化为实质滚出数十米远，想要将他们吞噬。
司绫反手拉着时霁侧身躲过，恰逢遇到个斜坡，抱着他连连翻滚了一大段距离。
尸气找不到目标，便消散成虚无。
时霁被司绫压在身上，第一反应是她真的好轻。
司绫缓过神后立刻爬起，咳出呼入的浊气，“抱歉，多有冒犯。”
她刚起身便感觉一阵头晕，身子不稳跌坐在地。
时霁看到她体表的皮肤在逐渐变灰，大惊失色，仔细探查一番，转到她身后，看到她整个背部都被尸气腐蚀了。
皮肤溃烂，露出了下面的肌理。
同时，她的背上还有九道鲜红的爪痕，一看就是妖兽所伤。
他忍不住轻抚上去，“你不疼吗？”
“习惯了。”司绫淡淡地说道，“喂，你说，我被尸气所侵，还能活下去吗？”
时霁抿抿嘴唇，“说什么傻话，你当然可以活下去了！”
他掏出了疗伤的药膏，抹在她背上。
“好疼！”司绫忍不住轻轻颤抖，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
时霁瞧见她肌肤上有许多陈年旧伤，忍不住问，“为什么你有那么多伤痕？”
“你以为我跟你似的有个好爹。我无父无母，只能靠自己活着。”
“你的前任师父呢？为什么杀了他，他不疼你吗？”
司绫没说话，默然无声。
时霁抹好药后，站到她面前，极其认真地说道，“风清门门主，他是不是就是你师父……”
司绫眼神骤然凌厉起来，“你怎么知道。”
时霁不想刺激到她，柔声道，“我当然知道。听闻风清门门主的大弟子在某日夜晚突然偷袭，杀了她师尊，而后踪迹全无。她被视为弑师之人，为整个修真界唾弃。”
“但是，我认为你做的很好，那个门主该杀。”
司绫怔怔地，“你为什么……”
时霁笑道，“那个门主表面上风光霁月是个好人，其实背地里与邪修勾结，专门挑选儿童下手炼魂，残害良家妇女，杀了不少门下弟子。你杀了他，其实救下了很多人，司绫。”
“我的师父不久前发现了端倪，看穿了他的为人，没想到还没做出行动，你就先下手了。”
司绫勾唇一笑，忽然凑近，捏住他下巴，“没想到一个小屁孩会知道真相。”
时霁脸颊微红，“都说了我不是小屁孩，我和你差不多大。”
司绫嗯了一句，头忽然垂了下去，整个人砸进了他怀里。
“司绫！司绫！”
时霁扶起她，发现她双目紧闭，陷入了昏迷。
糟糕，药膏不管用。
他连忙拿了许多灵丹出来，就着清水喂她服下。
期间司绫醒过来一次，叫他赶紧去找师父，不用管她。
时霁红着眼睛道，“要不是你替我挡下尸气，此刻躺在这里的就是我了。你别说胡话了！”
幽光下，他望着司绫苍白的脸颊，略微失神，很想知道她小小年纪到底经历过什么。
“老盯着我，是不是喜欢上我了？”司绫突然睁开眼睛。
时霁大喜，“你终于醒了！”
司绫这会儿感觉身体好了不少，灵丹挥发的药力很是猛烈。
她支撑着身子仰躺着，又听到了那个引她进入冢内的声音：
“快来找我啊，你不想要礼物了吗？”
心里骂了那声音一句，司绫站起来，“好了，我们继续走吧。”
时霁想要让她多休息一会儿，但根本拗不过她，只得答应。
司绫很自然地牵起了时霁的手，向声音来源处走去。
他还从没有碰过女孩子的手，掌心冒出了汗，“要不你来我的家里当个外派弟子吧，不仅能糊口，还能学习功法。”
司绫摇摇头，“我才不要去修真世家，要去就去最大的宗门实现人生目标。可惜现在我是个逃犯……也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
“那，你的人生目标是什么？”
时霁想，她无非就是和别的修士一样，想要拼命修炼飞升到仙界，拥有无穷尽的寿命。
司绫笑道，“我要掌握这世间最强的力量！还要娶个三妻四妾，须得是天下最美的男子。还要有很多很多钱。”
时霁身子一僵，“你，你一个女孩子说这些不害臊吗？”
“有什么可害臊的。不过说起来……”她偏头看向时霁，“我还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好看的小孩。你长大了一定更漂亮。只是你这样的人我是不能娶的。”
时霁脸颊红透，“为什么不能。”
“你这般绝世风华的人物，我怎能祸害你。”
时霁不知为何自己会紧张，心砰砰跳个不停。
他抬头去看她。
她的侧脸很是秀丽，虽还未长开，但已可见绝世美人之态。
不同于这个年纪女孩的青涩，她大方灵动，又像是一棵久经风霜的松柏，总有一股子坚毅。
时霁慢慢说道，“等我长大了，你再看我值不值得你……”
“在那里！”
司绫打断了他的话，指着一个不起眼的小土堆说道。
时霁不解，“怎么了？”
“有个声音一直在指引着我的方向，它就在那个土堆下面。”
她松开时霁的手，快跑两步，蹲在土堆前拿出了馒头，“你快出来吧，不是饿了吗？”
那个雌雄莫辨的声音回荡在半空中，“抱歉，我出不来，而你也不能见到我的真身。”
司绫嗤笑一声，“弄得好像你是多么了不得的人物似的。说吧，你到底是谁？”
“乾蒙。他们都叫我乾蒙大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