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宏扬严厉目光的压迫下,陈子文不得不带他们回了县衙。
“拿县衙库房账册和税收簿来。”
陈子文战战兢兢地将账本递给秦宏扬,秦宏扬快速翻阅着,脸色越来越沉。
“陈子文,你好大的胆子!”秦宏扬猛地一拍桌子。
“我们一路过来多少冻死饿死的百姓,又有多少百姓染上瘟疫而死,你守着县里满库的粮仓和药材,却不开仓赈灾,你是要逼死百姓吗!”
陈子文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下官知错,下官没有收到开仓的文书,下官不敢啊!下官也是迫不得已啊……”
“够了!”秦宏扬打断他的话,“现在当务之急是救济难民,其他的以后再说。赶紧带我们去查看粮食和药材储备。”
陈子文带着秦宏扬一行人先去县衙的粮仓。
看到仓库里堆满了粮食,秦宏扬轻轻舒了一口气。
还好这个陈子文是个胆小怕事的,虽然不赈灾但也不敢贪墨了这些粮食。
有粮食就还好,而且是满满两仓库的粮食,节省着点用,难民们至少不怕饿死了。
秦宏扬随手解开离他较近的那袋粮食,伸手抓了一捧米放在鼻子面前闻了闻。
“咳咳——”一股子陈米味道夹杂着些许霉味扑面而来,让猝不及防的秦宏扬呛了一下。
才刚松了一口气的秦宏扬,又黑着脸再抽检了另外几袋米。
最后发现,堆在上边的稍好一些,堆在里侧和底部的粮食,由于长期封存,保管不当,有些已经变质。
秦宏扬眉头紧皱,吩咐陈子文道:“城外滞留的难民有多少?”
“这…这…每日的人数都不一样,有的死了有的又新来。再且,他们很多染了瘟疫的,我们不敢出城——”
陈子文抹着额头的冷汗,答不出来。
秦宏扬已经不指望他了,转身对身后的秦雷道,"你立即组织兄弟们到城外摸清难民的底数。”
“要分开统计老人、小孩、妇女、青壮男人各有多少?如今病了的有多少?已经死了的留下尸体在外的有多少?”
“尽量详细的计数,好方便我们后续救济。”
秦雷抱了一拳,“是!”然后转身就想往外走。
秦宏扬追着喊了一句:“记住,让兄弟们一定按照二皇子妃的要求,严密做好防护。”
也正是因为有了温小雨给他们的防护,他才敢让将士们深入难民中间去计数。
秦雷带走了一大部分的将士,留下几个护卫在秦宏扬的身边。
秦宏扬又转身吩咐陈子文道,“把衙门里的人组织起来一起搬运粮食,一起到城外帮助难民搭棚子,再组织一些妇人去城外帮助熬粥施粥,不能再耽搁了。”
陈子文听到秦宏扬还乐意吩咐自己做事,心里悄悄松一口气,连忙应道:"下官这就去安排。"
随后,他便匆匆离去。
秦宏扬望着远去的陈子文,心中暗自叹息。
这般愚钝、顽固不化的人当县令,难怪安贵县一路走来死了那么多人。
只是此时当务之急是救济难民,而陈子文是最熟悉情况的,也是名正言顺可以调配人手的人,他还不能拿他怎么样。
等灾情结束后,再把这边情况报给姨父,由他处置。
秦宏扬想着,粮仓这般光景,估计药材库里的情况也差不多。
等他到了药材库,果然如他所料,满满当当的药材堆放着,许多看着也都变质了。
粮食他可以辨别好赖是否还可以吃,药材他可不行,得让小雨派人来看才能确定是否还能用。
他打发亲卫去济世堂,把这边的情况跟温小雨说,让她派人来鉴别药材。
此时的温小雨正跟徐嘉平在医馆里,跟医馆的大夫了解这次疫病的症状,探讨医案。
在城门未封闭之前,医馆里就已经收治了好些感染瘟疫的灾民。
他们看到这些人症状大体都一致,高热、鼻塞、咽痛、呼吸急促困难,最后也是因没法呼吸而死亡。
当时他们就报给了县衙,疑似有瘟疫,请县衙及早防范。
陈县令也派了人来医馆查看情况,只说会往上报,但直到现在他们也没见有任何措施,只是城门关闭了,不给城外的人进城。
现在城里也有好些人感染了疫病,医馆里人满为患。
还好,虽没见到官府有所行动,但济世堂的大夫一直也没有放弃研制治疗瘟疫的药方。
如今,他们已经研究出了一个药方,只是效果不太理想,对症状较轻,且自身身体条件不错的人才有用。
温小雨问诊了医馆里的多名病患,确切了解了病症之后,又拿出他们的药方跟他们研讨了许久。
然后在他们药方的基础上调整和增加了几种药材,交给医馆的大夫。
“妙啊,妙啊——我们怎么都没想到要这般配药,二皇子妃的医术实在让老夫佩服!这样一改动,似乎药方就多了一味药引子,效果应该会好很多。”
“快!赶紧按照这个方子抓药熬制,马上试试看!”
济世堂里坐诊的曾大夫,是在曲安郡闻名的大夫,看着温小雨改动的几味药材,激动不已。
这样一改动,不仅效果更好,破解了他们一直遇到的瓶颈,还比原来他们的方子成本低,用的药材更便宜。
这真是百姓之福啊!
二皇子妃的医术,果真如少东家说的那般出神入化,他自叹不如啊!
随后,温小雨又根据疫病的防范,开了一个预防感染的方子。
等秦宏扬的亲卫赶到了济世堂时,她正在口述日常防范疫病的注意事项,让人写成公告,到时拿去城里各个地方张贴,并找人去各村传播。
只有全民都防范起来,才会减少感染的人数,减少伤亡。
亲卫在一旁等她口述完毕,再向她转达秦宏扬的话,并说明了药材库的情况。
温小雨听到县衙里还有很多药材,但保管不当变质,心中也很着急。
她交代曾老几句,又让徐嘉平带来的大夫配合曾老,一起继续试验刚才的药方。
然后她就带着徐嘉平和几位懂药的伙计,匆匆赶往县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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