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深处有什么?
当凯莎穿着深深的走廊,来到了一个中空的分界点,她被拦在了酒吧深处的槅门外,两个伊人当地黑帮举起壮硕的手臂,煞气横生地挡住了她,她从兜帽的遮掩下抬起头,出手如闪电。
一瞬间这两个伊人黑帮躺在地上,被她打晕,没有伤及生命。
在没有确认这里的智慧生物有作恶的迹象,她不会伤及他们的生命。
她拉开这道槅门,门内,是一群回身看向她的伊人黑帮。
他们神情很是错愕,因为没想到来这里闯过守卫的是一位遮掩自己容貌的兜帽人,还孤身一人。
是谁给她的勇气?
从黑帮聚集的群落中走出一个眉宇凶煞的伊人男子,他望向这个孤零零闯进来的神秘人,沉声开口。
“阁下何人?为何无故进入我罗利尔黑帮的地界?”
这一番话下来就差把黑帮的“彬彬有礼”显现在明面上,要是有个孤零零的智慧生物闯入其他黑帮的领地,不先被生撕活剥就算好了。
“来找个人。”
凯莎的视线对上那个凶煞男子,微微的冷厉开始浮现。
“刚刚你带进来的那个伊人女子。”
那熟悉的血腥味让凯莎确认了一些猜测。
闻言,众黑帮皆是诧异出声的不速之客竟是一个女子,而且目的单纯,就是想带走个人。
可黑帮这么好说话就不是黑帮了。
凶煞男子举起手臂拦住了蠢蠢欲动的属下,他沉声问。
“不知道阁下为何要带走那位女子,那位女子欠我们点星币,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罗利尔镇的规矩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
“让我见见她。”
黑帮的一面之词凯莎可不会轻信,尽管她冒然来访很不礼貌,但恃强凌弱就是不可容忍的。
况且黑帮的催债方式本就血腥,凯莎以前也见识过。
此话一出,黑帮众人更是恼怒,明明首领已是礼貌相待,这位神秘女子还是不依不饶,这不就是轻视他们黑帮,还信不过他们黑帮的信誉。
罗利尔镇哪个敢信不过他们黑帮的信誉?
但还是首领拦住了他们,继续对峙着。
“可以,阁下若是不信我们黑帮的信誉,今日可以见识下。”
他侧过身,黑帮众人皆是分开一条道,那个被“抓进来”的女子一边大喊着“你们要干什么”,一边死死地抱着怀里的包裹,被黑帮男子两人架着,走到了凯莎的视线里。
如凶煞男子所言,这个女子没有丝毫伤痕,只是精神有些失常,还在大喊大叫。
见状凯莎沉默了,倒不是为黑帮的“善良”感动和诧异,而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说黑帮错,但他们只是催债,并没有动粗伤及身体,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如果说是高利贷催人命,凯莎也管不着,这是底层的生存挣扎,无法通过杀戮改变,只有打烂这个腐朽的制度来拯救更多更多的智慧生物。
说女子错,凯莎也无法指责她什么,这个女子一眼望去就是衣衫褴褛的穷苦人,怀里抱着的东西凯莎在她被架过来的时候就已看清。
那是个被冻着通红的孩子。
这个女子不去偷不去抢而是选择借星币养活自己和孩子,已是做到了一个穷苦人本分的最好。
尽管这些是凯莎构想脑补的,但现在能得到的信息就只有这么多,她不可能虚构罪恶而说服自己动手。
凯莎比黑帮更守规矩,守着心中的规矩。
“怎么样?”
那个凶煞男子拿出一份欠条展现在了凯莎的面前,向凯莎展示着他们的诚意和守则,诉说着他们的问心无愧。
“罗利尔黑帮不做大奸大恶之事!”
他的一声令下,那黑帮众人壮硕的肌肉被展现,胸膛上,尽是刚刚结痂的伤痕。
凯莎刚刚嗅到的血腥味正是黑帮众人身上的血腥味,他们不久前才与另一个黑帮冲突过,聚在这里也是在清点损失。
“按照你们的规矩来,她的结局是什么?”
凯莎低声问。
凶煞男子听后咧嘴一笑。
“无偿为我们打工,服务于罗利尔黑帮,直到她还清她欠下的债务。”
“嗯。”
凯莎闻言点点头。
“我会盯着你们的。”
她指向女子怀里的孩童,说。
“孩子是无辜的。”
“但孩子离开了这位女士也活不了。”
凶煞男子打断了凯莎。
“所以罗利尔黑帮会抚养这孩子在我们的孤儿院长大,作为报答,孩子得在我们的教育下成长,长大后作为黑帮的一员尽力尽责。”
真是一套完善的规则,凯莎默然,也不会去争辩。
可那位女子原先的大喊大叫在看见了凯莎后,竟顿住了,而后又叫了起来。
“救救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她苦苦地哀求,像是在精神失常下知晓了自己的结局。
她高举手里的包袱,想把她的希望丢给凯莎,可中间隔着天堑,那无望的天堑。
凶煞男子见状,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开口,做了一份情。
“阁下若是想带走这位孩子,罗利尔黑帮不做阻拦。”
他招手示意,身后的属下会意,将女子手里的包袱抢下,递给了沉默在原地的凯莎。
他点上一支烟,在烟雾升起的朦胧中自醉。
他又何尝不知道这荒诞的世道害死人,可他也是其中挣扎的一员,为了生存,他别无选择。
凯莎接过了那个孩子,抱紧,转身离去。
她留言,问。
“还没知晓你的姓名。”
那位凶煞男子听到,高声回道。
“阁下,我的名字叫罗尔赛。”
那高声的回应穿过黑暗的走廊,钻入了凯莎远去的耳里。
凯莎举目回眺,只望见了这无边的黑暗,一如这无望的世道。
她能做些什么呢?
她好像什么都做不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就算她以后遇到同样的事,继续去救相同的孩子,但这种事太多,她无法救所有的孩子。
一定要有一种万全的方法,能改变这荒唐的一切。
她抱着那被冻通红的孩子,走入了伊人国的匆匆时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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