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洛尔泰勒斯不止一个主角,天羽也是如此,她们展翅,翱翔在新时代的中心。
“走!”
苏陌暗中的留言依旧没顾及到自己,天羽众女皆知苏队的脾性,没有违令。
这个时候,完成任务最是重要。
而她们的任务就是撤离!
“走!”
离雪的令下,血色的翼展噙着风雨,无声地蔑视着合围的男天使们。
其实天羽已经做得很好了,准二代顶尖的配置,人手一把烈焰之剑和一把烈焰级武器,要顶住两个天宫二代的冲击和准二代的围剿,她们能不减员还能救出鹤熙离去,在这古往今来的历史里,已是奇迹。
那就去铸造!
洛尔泰勒斯的雨季里,总有个小队要铸造传奇,昂扬骄傲。
“O1!离雪姐!”
她们如训练时有条不紊地配合。
得到讯息的离雪打飞暗处袭来的利箭。
“B5!二代华云!”
那块最坚固的盾牌横亘在天使楚的身边,冷眸淬火。
“咱们得杀出去!天羽!变换阵型!”
天羽众女皆是围住了天使楚,天使楚的背上,是那个虚弱的银发女天使。
离雪是小队主力,在接到了洛尔丝的传递后,将鹤熙交给了天使楚。
而她们,不可能一直耗在这里!
“苏队!”
暗通讯频道里一片死寂。
可离雪顾不了这么多了,她环望天羽众女的伤痕,银牙一咬。
“撤!”
撤退有撤退的方式,总得有天使留下来挡住追兵,得有天使开辟道路。
而离雪就是那面最坚固的盾牌。
她的美眸对上欺身而上的华云和华雨,那对亢奋的野兽兄弟。
云雨云雨,不是兄弟怎能取这般配对的名字?
天羽注定要有一个女天使挡住野兽,不然獠牙会啃噬尽天羽的血肉。
一人一剑,挡住了千军万马。
洛尔泰勒斯这个不祥之地,曾经埋骨过她的妹妹,而在今日,离雪杀的血如海滴满了荒野。
她用仇恨的鲜血祭奠了亡魂,也铸就了她的威名。
她,离雪,从来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一个被恨意灌满的疯子!
她的剑锋错过袭来的利箭,随风狂洒的青丝招摇,狂烈的雨跟着狂烈的剑,一击打飞了她的坚固。
之前与二代的鏖战是天羽间的配合默契铸就的,而在这孤身一人的境地,她的力量太弱。
但又不可忽视。
疯子有疯子的战斗方式,离雪从来不怕受伤,因为她同样是只疯狂的野兽!
她的暴起如天际沉下的雷云,赫赫的威势携着无可比拟的劲风,将利箭分半,将剑锋斩落!
代价不过是被剑锋再度穿透了腹部。
真是恐怖啊,那不断扩大的豁口流干了血,洞口的宽大像是就差两刀将其腰斩,可离雪不惧,她就在那里,守着退路,如天堑般压住了两个二代的追击,没有任何胆怯。
“速战速决。”
华云和华雨都清楚追击再不进行下去,天羽就要跑光了。
光靠那些废物准二代可拦不住这帮女天使。
他们一天使擒弓,取出的箭锐利,箭头黝黑,泛着危险的流光。
另一天使抹剑,剑身随着掌心燃火,火焰燃起的瞬间烧空了周遭的雨落,烧得空间一片虚无。
他们的身形一同动了,持剑的男天使掠起焰锋,焰锋火浪腾空而起,背后的利箭如影随形,伴着银剑一齐而上。
危险!危险!
暗引擎的提示永远都那么及时,离雪死死地盯着这袭来的火浪,烈焰之剑高举。
俗话说雨灭火,但离雪偏偏不这样干。
她就要以毒攻毒。
但铺天盖地的火焰随她而下,离雪踏着火焰铺成的路,简简单单地直刺,恍若其一根筋的性子,如果遇山就开山,遇海就分海!
她就不信,这两个二代,她为什么不能战而胜之。
定律从来都是被打破的。
她的烈焰之剑在顷刻间碎裂,挡住火浪和剑锋的代价是她的五指尽碎,武器断裂。
而那诉说着死亡的利箭被她用肩膀硬生生地接了下来,直接碎裂了骨头,瘫痪了左臂。
可没有双手,还有利齿!
苏陌教给天羽的东西没有女天使会忘!
她的头狠狠地撞击在华云的头上,小腿在瞬时追上,趁着华云不稳时踢击在他握剑的大手上,在脱手的刹那贴近,用利齿咬住了脖颈,将唤出的烈焰级武器用膝盖击打,贯穿了华云的胸部。
如若苏玛利在这里,他会称赞这是极具艺术性的战斗,染血的女天使咬住了对手的脖颈,她的膝盖抬起,击打在烈焰级武器的底部,从下而上贯穿了华云的胸膛。
华云无力地想推开这个疯子女天使,可脖间的利齿让他最终徒然,垂下了手。
下一星秒,远处而来的利箭将“相爱”的二人贯穿,落于雨云下的荒野。
从始至终,离雪都没因疼痛出声,她的战斗暴力又极具美感。
你说什么是诀别?
若有所感的银发女天使挣扎地从背上支起了双眸,雨珠打湿了她的睫毛,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越过身后茫茫的白羽,直指最后的终点,那艺术性的美学终结,落下了帷幕。
她不可思议般地有了些许气力,开始乱动的双手想抓住什么,却只有无边的水珠被抓住,湿漉漉的,咸湿的像是心底流出的泪。
她想张开喉咙呼唤些什么,最后还是拦不住的沙哑撕裂了她。
“不……”
那如海潮的回忆淹没了她,将她拽进了悲伤。
“我的名字叫做鹤熙。”
回忆里的洛尔泰勒斯竖着骄阳,她在木屋里,一字一画地对着那个懵懂的孩子划拉着笔画,把鹤熙这个名字镌刻进孩子的心里。
“记住哦。”
她的温柔摸着孩子的头,眸里含水。
“我的名字叫鹤熙,你的名字叫离雪。”
听完她的话的孩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靠近过来,让她更好地抚摸。
阳光这时正好穿过木窗,斜斜地透了进来,越过书桌的画本,撒在她们的身上,将她们的身影定格。
“离雪!”
她敲了敲开始长开了的孩子的头,透着不满。
“其他天使小孩都是要跟你一起玩的,没有恶意,你怎么能把她们凶走?”
她低下身子,对着离雪低垂的眼,柔声说。
“你的鹤熙姐希望你可以善良点,不能因为一点小事就跟别人闹矛盾。”
此刻的她真的像是一个母亲,尽管她单身未嫁。
“有什么心事就跟鹤熙姐说,我都在的,一直都在的,别憋在心里。”
她抱住这个不知所措的小孩,用自身的温暖和心跳试图唤起孩子的良善。
孩子只是似懂非懂伸出小手,轻轻地回抱了她。
“离雪!”
科研时的她是严肃的,她指着那打倒的瓶瓶罐罐,看着这个不由得又垂下头的孩子,心突然又软了下来。
但言辞还是依旧严厉。
“出去站着!”
她让这孩子出去,这孩子非常听话,出去就一直站着,一直到她收拾好乱局,做了几份实验,连天色都暗了,孩子都还在门外站着。
那时候她清楚地记得孩子就站落在黑暗里,闷不做声,依然低着头。
她的心在突兀间化了,她走过去抱住了这个孩子,轻声说。
“鹤熙姐今晚给你讲故事听,好不好?”
孩子抬起头,重重地点了点。
于是她就在晚上讲了一夜的故事,讲到孩子在她怀里睡着了,她才给孩子盖上被子,轻轻地吻在额头上,抱着孩子睡着了。
残夜光芒下的她们是那么的祥和,是那么的静谧。
你说什么是悲伤?
那一张张老照片似老式放映机放映着她的回忆,每一张都是离雪的模样,那个记忆里的孩子在她的关照下慢慢长大,成了人,到了现在孩子走在她前面,悄无声息地击穿了她的坚持。
你说这该死的天宫夺走了她的一切,父亲母亲和离雪,为什么却让她苟活了下来。
原来这就是凯莎那时候在梅洛星的悲伤吗?
不上不下,咽住了,却又流不出泪,掐住了心尖,无声地哭泣。
离雪,这个孩子真的如她的期许成长了,死在了守护她的路上,没有死在追寻仇恨的路上。
她不想这孩子只揣着仇恨,可这孩子心底还揣着她,揣着就这样去了。
从头到尾,离雪都没有因冲动毁掉一切,只是做她该做的,守她该守的。
洛尔泰勒斯,又埋骨了一位旧时梦中人,同样的荒野,离雪和她幼时的妹妹一同长眠。
“离雪姐!”
阴沉的雷云下响起众女的惊呼,她们发觉暗通讯里那个象征副队长标志的图像永久地暗了下去,不再归来。
她们回望,只看到茫茫的雨落。
这雨还在下,没有减弱,反而越下越大。
偶尔惊雷炸响,照亮了荒野上无处不在的尸体。
结束吧。
有天使在凄鸣。
结束吧……
有天使在低吟。
结束吧。
天羽里性子最是软的那个女天使杀红了眸。
好冷。
她的感触冰凉。
好想离雪姐的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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