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絮袅娜迤逦走到大堂前,迤迤福身施礼,“女儿见过父亲、母亲。”
林尚书满面红光,上前牵过女儿:“絮儿,快来拜见太子殿下与三皇子殿下!”
玉絮闻言,跟着父亲转身,对着左手边席位上的两名尊贵男子就是一跪:“臣女拜见太子殿下、三皇子殿下。”
“快请起!”
百里清一个健步,扶起地上的少女,玉絮这才敢抬头打量这传说中温文儒雅的太子,口中不忘道:“谢太子。”
心中却疑惑太子怎如此亲民,她不过行个礼,他竟还亲自扶人。
当玉絮目光与百里清相接触一瞬,猝不及防被他眼中的清澈温情惊艳到。
好漂亮的眼睛!
那长睫毛下的双眼如同琥珀般美丽,又如晨曦中的露珠晶莹剔透,散发着别样的魅力,令人心驰神往。
玉絮下一瞬如同被他眼神烫到似的,慌乱别开眼,不敢再与之对视。
百里清也知自己举动实为不妥,又深深看了眼少女完美的侧颜,而后收回手,淡定自若回到座位上,和善道:“今日乃姑娘笄礼,姑娘才是主角,不必多礼。”
他掩在衣袖下的手指摩挲了两下,似在回忆方才的触感。
“臣女谢太子殿下。”玉絮。
“臣谢太子殿下。”林尚书。
林尚书见不近女色的太子竟对小女儿另眼相看,心中浮现一丝满意,真不愧是他女儿,一个与二皇子有婚约,一个能牵动太子,这个国丈他是做定了。
而一直默默立在大堂一侧的林琼华,目光在玉絮与太子两人身上来回打转了下,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冷笑。
上辈子太子在宫宴上被林玉絮勾引,对林玉絮可谓死心塌地,甚至可以为美人连皇位都不要了。而林玉絮从未喜欢太子,只把人吊着,利用他来对付林琼华,对付骠骑大将军府。
林玉絮心里喜欢的是二皇子,存心与她抢,为此使尽了手段,可真够恶心的。
重来一世,这一次,她林玉絮休想得逞!
玉絮跟随林尚书去了大堂,音乐奏起,笄礼准备就绪。
笄礼由“正宾”吟诵祝辞,而“赞者”负责梳头加发笄,过程极为复杂,有“初加”、“二加”、“三加”、“醮子”、“字笄者”等等十多个环节,多数环节“正宾”要说祝词。
而且三次加礼,每次要回房换一次不同风格的衣服,每次衣服象征意义不同,采衣色泽纯丽,象征女童的天真烂漫;深衣端庄,象征花季少女的明丽;最后隆重的大袖礼衣是雍容大气,典雅端丽。
初加,赞者为及笄女子加发笄;二加,为及笄女子加发钗;三加,为及笄女子加钗冠;醮子,正宾将醮酒递给女子;字笄者,给及笄女子取字。
玉絮及笄礼的主人是她双亲,正宾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嬷嬷,就是一直教导她学礼的那个教习嬷嬷,而赞者依礼需要姐妹或好友来,玉絮在洛邑没别的好友,自然是姐姐林琼华来做。
玉絮静静向东正坐,由林琼华为她加发簪钗冠等,心里边挺别扭的,毕竟两人都清楚对方痛恨自己。
在一系列忙得晕头转向之后,终于来到“字笄者”,那正宾嬷嬷口中念祝词道:“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于假,永受保之,曰雪儿甫。”
最后那句的“雪儿”便是林尚书给玉絮取的小字了。
玉絮作答:“某虽不敏,敢不夙夜祗来。”
“字笄者”的下一步是“聆训”。
玉絮跪在父母面前,由父母对其进行教诲。
林尚书知女儿今日已够累了,便只对女儿道了句:“及笄之年,愿我儿如意,心想事成!”
李氏亦满面慈爱道:“此后你已长大,当懂自重自持,切莫再如儿时那般顽劣。”
玉絮静心聆听,在父母说完后答:“儿虽不敏,敢不祗承!”
说完,她对父母行拜礼。
之后起身,再面向众来宾参与者,一一行揖礼表示感谢。
最后,玉絮与林尚书、李氏三人并列,面向全体来宾,林尚书道:“小女玉絮笄礼已成,感谢各位宾朋嘉客盛情参与!”
自此,礼成!
呜呼,真不容易。玉絮默默吐槽。
太子百里清起身,率先恭贺:“恭贺林二姑娘笄礼完成,此后便是大姑娘了。”
是完,他附耳吩咐随侍太监把礼物拿来,“这第一个盒子,是我母后命我捎带上的,给林二小姐的礼物,第二个则是孤为林姑娘备的礼,还望姑娘莫嫌弃。”
玉絮福身柔柔道:“岂会,多谢殿下美意,臣女不胜感激。”
太监将两个紫檀木镶螺钿盒子交到身后的含香手中,含香接过交给长嬴,让她拿下去。
太子开了头,三皇子紧跟其后,其他人也陆陆续续送上贺礼,玉絮同父母一起谢过诸位。
之后,林尚书一声“摆宴”,丫鬟小厮整齐有序地端着托盘,载着美味佳肴上桌。
上菜期间,林尚书与太子与三殿下话家常,百里清面上始终含着温润的笑,彬彬有礼,一身太子常服,风光霁月,满面春风。
相对于太子,三皇子则沉默许多,刚毅的面容上没多少笑语,褐色的眸子偶尔瞥向冷淡的林琼华,又默默扫过娇笑的林玉絮,复而敛眸,握着茶盏不知所思。
忽地,女子宴席那边气氛似乎变了变。
“不知林二姑娘素日都在看什么书?”一粉衣女子笑问玉絮。
挨着母亲李氏的玉絮闻声抬眸望向那个姑娘,心下了然,这不就是林琼华外祖家的表妹么?骠骑大将军的小孙女张雅。
这是要找茬了?
玉絮余光默不作声瞄了眼李氏左手边的林琼华,见她浑然不知的模样,面无表情端坐那儿,玉絮心里冷呵了声。
她端着得体的微笑作答:“小女不才,只读了些四书五经。”
“我听闻妹妹在乡下长大的,那儿可有嬷嬷教导女子礼仪规范?”说到这,那张家小姐忽又想到了什么,又道,“诶,不对,妹妹那时本就是瞎子,又哪有机会学这些啊。”
玉絮脸上笑容不变,一副天真纯善的模样,“张家四姑娘这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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