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都开了口,柳妃再不愿意也不好说什么,倒是惊讶姜芸姝的性子这般傲气,说一不二,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这会儿恐怕木已成舟,开始有些懊悔自己过于冲动了。
但皇帝这次来的目的,可不仅仅是为了看柳妃,因为他还带了一位德高望重的御医过来,冯坤是冯川的父亲,在宫中任职御医几十载,是太医院辈分最高者之一。
皇帝唤冯坤给柳妃看诊,冯坤前去诊脉:“脉象平稳,气息也比先前要平缓多了,就连顽疾咳嗽也好得差不多,如今只是有些伤势还没痊愈,倒是没什么大碍!”
心中却震惊,柳妃伤势挺严重的,按理说不应该这么快就恢复得这么好,而且本来就是体弱多病的人,打了这么多板子,恐怕不死都剩下半条命才对。
而今却只是有些外伤,还有一些积血的症状,倒是看不出有太多大问题。
冯坤以前也没少给柳妃看诊,回回都是虚得让他焦头烂额,总是不见好转,久而久之她已经是太医院里闻名的棘手对手,谁都不愿意成为她的主治医师,只能根据时间安排轮流看诊。
今日收到皇帝的通传,他都暗叫倒霉,柳妃本就是活不久的人了,这会儿被打了这么多板子恐怕也是将死之人,也不知道会不会被殃及池鱼,是硬着头皮上的。
没想到柳妃如今的状态竟然比之前还要好,这样他如何不吃惊,只是却不好当着皇帝的面说罢了,毕竟皇帝要的是结果,不是过程,更不是以前的陈年往事!
冯坤担心自己诊断错误,愣是来回把脉,两只手换着把脉,最终确定,柳妃就剩下外伤了!
因着男女有别背后有伤口,冯坤只能让医女前去给柳妃检查伤口,然后口述伤情,冯坤再跟句伤情做出诊治。
医女看到伤口恢复很快,而且不错,暗暗吃惊,做了一些检查后给柳妃盖上被子,把伤口情况述说,冯坤也感到震惊,但还是要给皇帝汇报伤情:“回皇上,柳妃娘娘的伤势已经逐步好转中,并无大碍,只需好生休养便可康复。”
皇帝沉声道:“这几日,你们太医院的人,可是一个人都没来看过一次?”
冯坤有些不知所措,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答,皇帝猛地震怒道:“说,到底来没来看过?”
冯坤跟医女惊得下跪,颤巍巍道:“回皇上,臣未曾来过!”
皇帝再问:“朕问的,是整个太医院可有人来看过柳妃一眼?”
冯坤作为太医院的把手,当然知道这些天无人来看过柳妃,大家都不想来,担心自己成为被殃及的池鱼,而且清心宫的人也无人前去传召,大家就抱着等着看看谁倒霉的心态,谁都没有主动站出来,就看看到时候清心宫的人来了,谁在太医院当值了!
所以这几天,太医院的御医太医们,各个都把自己伪装得很忙,甚至的连宫女都去看诊察了,就是为了制造自己不在太医院的时间,以免碰上清心宫的人来寻医。
没想到千躲万躲还是没能躲过被叫去清心宫,皇帝点名让他来,就算再忙也不敢不来,冯坤只能希望皇帝念他多年在宫中任职的份上,别让他死的太难看!
没想到柳妃却出乎他意料,分担没有将死的样子,精神状态甚至还比之前好了许多,就是皮外伤确实不能行动,不然都活蹦乱跳了!
皇帝震怒:“怎么,哑巴了?”
冯坤瑟瑟发抖:“皇上饶命,整个太医院无人来看过柳妃,臣知罪!”
本以为皇帝会下令责罚,没想到皇帝却淡笑了几声:“很好,好得很呐!不愧是朕养在太医院里的一群废物,一群贪生怕死视而不见的废物!”
冯坤绝望闭眼,这下子要完菜了,整个太医院都要跟着遭殃!
皇帝也不打算就这么算了,直接命钱公公去太医院把负责后宫以及当首的几位御医跟太医都叫过来,让他们轮番上阵的去给柳妃诊治,逐个看一遍病情跟伤势。
看完的结论都一样,柳妃目前的情况就是伤势太重无法行动,倒是没什么大碍,只要等伤势恢复了,便可康复。
然他们心中都有一个疑问,就是柳妃的旧疾怎么好了的?
毕竟柳妃的旧疾在太医院实在是一桩令人焦头烂额的顽固分子,谁都不想接手,谁碰谁倒霉!
这会儿竟然好了,这到底是谁治好的?
几位太医御医们面面相觑,眼神交流,企图找到治好柳妃旧疾的那位英雄!
怎知,无人敢认,更无人敢当!
皇帝把他们的言行举止都看在眼里,也猜到他们心中所想,直言道:“先前柳妃的旧疾你们都说只能缓解不能根治,如今,朕进来已经有些时间了,却未曾听柳妃咳过一声,你们对此有什么解释的吗?”
大家都哑口无言,谁也不敢上去解释,最后都缩着脑袋听候发落!
皇帝瞧见他们这副怂头贴耳的模样就来气:“怎么,一个个都成哑巴了,不会说话了?冯坤,你来说,柳妃的旧疾是怎么回事?”
冯坤害怕道:“回皇上,柳妃娘娘的旧疾因常年虚寒入骨,又是当年难产落下的病根,只要一到阴雨天及冬天就是会加速发作,咳嗽不断,甚至腹痛难忍,已经用过许多珍稀药材还是不见好转,加上柳妃年纪也上来了,旧疾只能缓解无法根治。”
“那为何现在却又好了呢?”皇帝再问,无人作答。
姜芸姝跟柳妃两人就无语地在屋内看着皇帝在开批斗大会,这些大臣就如同那些在公司里挨批的员工,只能俯首作揖祈求逃过生天!
皇帝鲜少这般大怒:“就因为无能,不想背锅,所以在危急关头,整个太医院无人前来,若非柳妃这次命大,你们谁都逃不掉这次责任!”
持续鸦雀无声,这帮人自知理亏更加不敢作声!
皇帝续而又道:“你们可知,柳妃的病是怎么好的?”
一群老男人都纷纷摇头。
皇帝指了指一直杵在旁边的姜芸姝说:“治好柳妃的人是她,分文不取的人也是她,明知道是条死路还要硬闯的人更是她,你们这帮本该救死扶伤的医者却连一个区区小女子都比不了,朕这皇宫要你们何用,要这太医院何用,倒不如把太医院遣散了算了!”
这可把这群御医太医们吓坏了,纷纷求饶:“皇上万万不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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