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毓然也知道自己再否认也没用了,反而会激怒景烜,咬牙挣扎过后,试图谈条件:“我说了,表哥就能放过我性命么?”
景烜未置可否,只淡声道:“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见他没否认,冯毓然也是有些许了解景烜的性格的,知道他既然没否认,应该是不会取她性命了的。
她哭着道:“我是被逼的,是北翟人逼我下的毒,先前北翟那个一开始我不肯,他就谋杀了父亲来震慑我,说如果我不听话下毒,就让我和父亲一样死去,我太害怕了。 ”
景烜惊讶:“舅父是北翟人杀的?”
“是,父亲是为了我,曾买凶天仇门杀王妃,可他并没有真的以死谢罪,他是被杀的,我会去奔丧的时候,北翟人又找到我,说如果我不听话办事,就也杀了我,”
她泪眼看向景烜,满脸哀求:“表哥,我真的是被逼的,我只是想活着而已,若不是他们杀了父亲来唬我,我被吓怕了,我绝对不敢给你下毒,其实我下了毒之后我就后悔了,我也不知道这是剧毒,我问过,他说这是慢行duyao……”
不等她说完,景烜就冷冷打断:“撒谎。”
冯毓然愣住,脸色微僵。
景烜道:“北翟人威胁你,你不下毒就要杀你,可你下了毒,不也一样死路一条?毒杀本王和王妃,王妃腹中还有孩子,你只怕凌迟都不够,这你就不怕了?”
“我……”
冯毓然心虚的慌乱了一下,就这么一刹那的迟疑,被一边看戏的褚欢捕捉到了。
接着,冯毓然忙想到关键处,开口找补解释:“我以为那是慢性duyao啊,他们说是慢性duyao ,下了毒不会立刻发作,以后再毒发,也查不到我身上了,不然我也不敢的。”
这个话术,倒是符合事实。
但是……
褚欢轻呵一声:“既然是这样,你好好解释就是了,心虚什么?倒像是在掩饰什么似的。”
冯毓然面色稍变,激动的否认:“我没有!表哥,我说的字句属实,真的是北翟人谋杀了父亲来震慑我,我不敢不从,才做了糊涂事,我不是有意的,好在表哥你发现了,才没有中毒,既然你们都没事,就饶了我这次吧。”
褚欢轻哂,看向景烜道:“殿下,看来她是不打算说实话了,不过没关系,那个莺歌是她的贴身侍女,对她的事情必定知道的不少,不如好好审审,或许能有什么意外收获。”
景烜沉吟着不语,似乎在考量什么。
冯毓然怒视褚欢叱问:“你到底想做什么?我已经说了实话,事实就是如此,我是被北翟人以我父亲的死来震慑要挟,才犯下了打错,你还想往我身上栽什么罪名?非要我死你才满意是么?”
她这般歇斯底里的怒叱,让景烜尤为不悦,眯着泛冷的眸子盯着她,声音凛然:“你想死?”
冯毓然缩了缩脖子,咬紧了唇。
褚欢噙着淡然笑意,道:“你父亲买凶杀我,是被皇后幕后指使的,而北翟人也和皇后暗中勾结,他们找到你父亲,以买凶杀我,怕被查到牵连家族,故而以死谢罪的名义杀了你父亲,借此威胁你,此事必定也与皇后脱不了干系。”
冯毓然微微睁大眼睛,惊愕的看着褚欢,很是意想不到的样子。
她是没想到,褚欢回突然把这件事牵扯到皇后。
明明,没有任何痕迹和皇后扯上关系啊……
不能扯到皇后,不然她想要掩盖的那些事,只怕……
景烜也在一旁诧异的看向褚欢。
他都不知道买凶杀她的事情,是皇后指使他舅父做的。
她怎么会知道?
他的人不曾查到这些,只依稀查到了冯家,刚有些苗头,他舅父就死了。
除了他这里,她应该没别的途径知道这件事的内幕才是,可他的人不曾查到竟然是皇后幕后指使的啊。
而她当下,也不像是无的放矢,而是很笃定的。
这到底怎么回事?
褚欢继续道:“当初你之所以配合皇后和陛下算计殿下,成功入了明王府做侧妃,除了你自己想嫁给殿下,想必其中也少不了被要挟吧?不然以你自以为高人一等的傲气,没有把握可以做正妃的前提下,怎会这么大胆?你只怕宁愿不嫁,也不会肯屈居我之下,做一个笑话,”
“你父亲也不是傻子,再想除掉我和我的孩子,也不会真的敢对我做什么,毕竟不只是殿下,连陛下也格外看重我的孩子,可他却被皇后要挟出面买凶天仇门杀我,他还照做了,我想知道的是,皇后到底捏着你们冯家什么把柄?让你们一个两个都这样不顾后果的犯蠢?甚至不惜用整个家族来冒险?”
冯毓然心中骇然,强撑着镇定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件事和皇后有什么关系?王妃怕是想太多了,你阻了我的路,你的孩子阻了冯家的荣耀,父亲自然要杀你们母子,冯家和皇后仇深似海,皇后怎么可能指使得了他?”
“还有,我当初算计表哥,是陛下的意思,陛下不喜欢你,不想看着你一枝独秀太过得意,就希望我嫁给表哥与你分庭抗礼,要不是……我就能与你并嫡做明王妃了,是陛下让我们配合做了那出戏,与皇后有什么相干?”
褚欢道:“你不必说这些来否认我的话,我既然这样说,自然是笃定了的,你再否认也无用,不过,你这样执着的想把皇后摘出来,不觉得太过刻意了?”
她眯眼勾唇,似笑非笑:“你似乎,很怕和皇后扯上关系,如此敬而远之避之不及的,倒像是,一旦扯上她,后果会比 你下毒的罪名更严重一样。”
好敏锐的眼力和判断。
冯毓然这个时候才真切深刻的明白,褚欢比她以为的要难对付得多,这个女人,心思太细腻,看人看事,也太过敏锐犀利。
褚欢含笑看向景烜,笑吟吟道:“殿下,咱们这位冯侧妃,看来藏着不少秘密呢,既然她不肯说,还是莫要废话了,让人继续审她的婢女吧,只要秘密吐的多了,总能有对得上的。”
景烜深吸了口气,冷眼瞥过冯毓然后,依了褚欢的意思:“既如此,那就让人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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