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家的丧事做了三日后,冯毓然才勉强可以回去给自己的父亲奔丧。
不过,她的事情,褚欢暂时也不关心。
她又在和穆神医夫妇一起钻研景烜的解药,经过多日的交叉提取毒素,已经有了些头绪。
刚才又提取了三种交叉毒液,经过特殊法子炮炼,已经形成新的毒引,需要取景烜的血来做试验对比,景烜这会儿不在这里。
穆神医对钻研此毒很是热衷,也是个急性子,等不得景烜忙完了过来来,忙去静心阁找他去了。
霓裳夫人瞧着穆神医风风火火的去找景烜了,很是无奈:“当真是一时也等不得,都这个年纪了,还这样急性子,我瞧着,只怕在他心里眼里,他痴迷医毒之术更甚于我呢。”
褚欢莞尔:“怎么会?穆先生虽痴迷医毒之术,将医毒之术当做生命,可夫人您是他更甚于生命的存在,比不得的。”
霓裳夫人一琢磨,也觉得褚欢说的,也没错。
在他心里眼里,医毒之术犹如性命,可她,是于他而言,比什么都重要,包括他性命的存在。
如果要真的选择,他是会放弃一身本事选择她的。
霓裳夫人心思微动,对褚欢笑道:“其实明王也不比他差的,王妃瞧得见穆韬对我的情深,怎么就瞧不见明王都对你的呢?”
褚欢动作一顿,接着神色如常动作依旧,道: “我没有瞧不见,只是我和他不合适。”
霓裳夫人不明白:“你们是夫妻,也有孩子了,怎么就不合适了?”
褚欢笑着反问:“这世间的男女,绝大多数都不是心甘情愿结为夫妻的,或是父母之命,或是媒妁之言,或是……他们也会有孩子,难道他们都合适么?”
这话,让霓裳夫人沉默了。
霓裳夫人苦笑:“倒是我狭隘了,如你所言,活生生的例子我也瞧过很多年,确实是,男女之间结为夫妻的原因不胜凡举,可这中间又有多少痴男怨女呢?”
就像,城主和城主夫人。
如果没有当年的一场算计,让有情人终成眷侣,也不会有后面的许多事情 ,也不会有她将近二十年的寻主。
可终究,阴差阳错。
褚欢笑道:“您和穆先生是幸运的,虽然没有常年相伴相守,但是彼此倾心,又各自有追求,谁也不是谁的附庸,又都是彼此的依靠,男女夫妻能灵魂独立又彼此共鸣,是极为难得的。”
霓裳夫人好笑道:“ 你这丫头,倒是说起来话一套一套的,却又格外有理,不像是个在农庄长大的女子,而且你这一手医术太过逆天,也不知道你这丫头身上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褚欢莞尔,并未多做解释。
可你夫人看着她面含莞尔的右边侧脸,还是不由得入了神。
这不是第一次了。
她在褚欢的右边,看着褚欢的右边侧颜,总会有种熟悉感。
可正脸看着,那种感觉又不在了。
哎,她是真的太急着找到主子了。
竟然会觉得,这位明王妃,有她主子身上才有的熟悉感。
霓裳夫人摇了摇头,把那些繁杂的思绪甩走,又和褚欢说起了剖腹取子的实施计划。
这些天,她们已经谈过,霓裳夫人很认同这件事的可行性,如果能确保产妇的性命,就算不能十足确定,哪怕只有几成把握,都值得一试。
女子难产,九成是救不回来的,要么取舍其一,要么一尸两命,如果这个法子能 减少女子生产的丧命几率,就是一桩大功德。
只是霓裳夫人暂时没有时间经手此事,她等在这里陪着给景烜解了毒,就得南下。
不过她已经传讯让裴氏商号中的医号掌舵人来大周京城,并且带百名女医来,跟褚欢学剖腹取子的过程方法。
一旦学到了,就召集更多女医来学,再是一些有学医天赋的女孩,精心培养医术。
褚欢正在编写的医药典,霓裳夫人也看过了,奉为至宝,说等她编写好,就用裴氏商号的势力将这些医术药方广为流传,惠及天下。
也因为这些,二人如今交情不错。
。
穆神医到了静心阁时,景烜却不在静心阁。
留守静心阁的高登恭敬道:“衍王到来,殿下到前院会客厅见衍王去了,烦请先生在这里稍作等候。 ”
穆神医火急火燎的来,却没能见到景烜,好似被泼来了一盆冷水,要不是实在不能不管,他估计得撂挑子走人了。
“你赶紧去,让他快些谈完事情回来,老夫在这等他。”
高登赶紧去了。
穆神医这才自己在静心阁里等着景烜回来。
他以前几年都在王府给景烜医治遏毒,在王府是没什么限制的,在景烜的静心阁也是如此。
所以,等待的时候,便闲着在静心阁里转悠起来。
若是尽显和褚欢都住在这里,他倒是不好乱走乱看,免得冒犯褚欢,但是这里就景烜自己住着,倒是没那么讲究。
走到了寝阁的中堂,穆神医四下一扫,便突然愣住了目光,看着前面墙壁上挂着的好些画像,颇为诧异。
只一眼,他便确定,那是褚欢,
“这小子,人就在王府里,还搞那么多画像挂在这里,想见了不会去……”
好笑的感慨突然一顿,他眸光微凝,忽然加快脚步走了过去,站在挂满褚欢各种画像的屏风墙前面。
这些画像,是褚欢不同姿态不同表情的,每一幅画像都细致入微惟妙惟肖,可见作画之人的用心。
可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些画像上的褚欢,左眼上都没有那块红斑。
是褚欢真实的模样。
这眉目轮廓……
穆神医紧缩着瞳孔。
。
景烜原本就和衍王谈的差不多了,高登过去后,他便迅速结束了和衍王的谈话,让东青送客后,便急忙回了静心阁。
进到静心阁,没见到穆神医,可那边的桌子上,还摆着穆神医的东西显然人还在这里。
景烜进了里面,果然见到了站在那一面高大的屏风墙前面看着那些画像的穆神医。
不过,被看到,景烜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褚欢本就是他的妻,他画褚欢的画像挂在这里,理所当然。
他也没觉得穆神医擅自进来有什么不妥,他很信任穆神医,以前穆神医在他这里,都是没什么忌讳的。
景烜眨了眨眼上前,略含歉意道:“穆先生,抱歉,让你久等了。”
穆神医回神过来,转头看着景烜,似乎在压抑着什么,问:“这是王妃?”
景烜愣了一下,好笑道:“是啊,怎么?只是一块红斑的差别,穆先生就认不出来了?”
“不是……”
他不是认不出来,是有些吃惊,也很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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