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欢摊手笑道:“自然是让陛下纳了北翟公主为贵妃啊,如此,不挺般配的?”
衍王微惊,一时间有些转不过来。
景烜却挑眉笑了。
褚欢瞥向他,神色间尽是得意,似乎很骄傲,自己想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
景烜笑意愈发浓。
衍王转过弯来了,有些一言难尽。
但是他琢磨了一下,然后,竟然煞有其事的点了头:“王妃此法倒是……挺好的。”
褚欢深以为然的 点头道:“是吧,我也觉得挺好的,瞧我这个做儿媳的多贴心,让父皇得了个北翟的公主做妃子啊,那可是个 大美人儿。”
她看向景烜,笑问:“殿下觉得呢?”
景烜一派纵容的笑道:“是挺好的。”
褚欢笑意渐深,然后不再多言,又继续拿起糕点吃了起来。
景烜见她面前的果饮见底了,便抬手去,给她续了一杯,然后褚欢很自然的端起来喝了一口。
衍王乐见二人如此和谐默契 ,欣慰的笑了一下,才正色道:“只是殿下,这只是我们的想法,要促成此事,还是要好好想想办法才是。”
景烜噙着笑意看着褚欢喝了果饮,收回手来轻捋了一下自己的衣袖,道:“促成此事不难。”
“殿下何意?可是有何法子?”
景烜望向衍王道:“其实今日衍王叔 不过来,本王也是要去找的,这次各国来使的一应事务都是衍王叔在经手,自然和羌国的联盟,也该是王叔去和羌国长陵君确定,代为上禀。”
昨日上午,皇帝和景烜谈与两国的事情时,衍王作为招待使臣的人,自然也是在的。
所以他问:“殿下私下见过长陵君了?”
景烜颔首:“是,燕无筹亲口告诉本王,羌国密藏皇储,后继无忧,这次他也是真的要和大周结盟互利,与北翟联姻结盟的事情尚在其次,总归不过是一场假象,父皇想要和北翟共谋羌国 ,实乃妄想。”
“北翟南侵的野心不会消退,与虎谋皮终会反噬,但是若羌国后继无忧,则内局稳定,以羌国现在的国力,我们与之结仇实为不明智,能交好是再好不过。”
闻言,衍王深以为然。
可他还是有顾虑:“可殿下如何能笃信,燕无筹不会撒谎?我们都知道这么多年,羌国都不曾有过继承人的风声,或许羌国无继,他们就是要和大周绑在一起以备将来呢,若是如此,便是忧在将来啊。”
褚欢捻着糕点的手微顿,眨了眨眼看向衍王 。
心里真的很无语。
要不要这么多疑?
不过说起来,空口无凭,燕无筹说有继承人,也没法子证实虚实。
“即便是假的又如何?王叔,不论是羌帝还是要问清楚,都并非无脑庸才,羌帝是个明君,燕无筹也颇有智谋胆魄,依本王看来,他们 必定会防患将来的,何况……”
景烜冷呲:“国与国之间,本都是利益使然,只要当下的结盟有利就行,将来如何可再论 ,如今父皇糊涂,北翟野心勃勃,自然是要先迫使父皇斩断想要和北翟合谋 的心思,让北翟心怀忌惮不敢南侵,至于以后……”
他嘲弄的呵了一声:“父皇到底年纪大了,他不会一直做主,只要大周不是他说了算,将来的隐患又有何惧?重要的,只是眼下的情势罢了。”
皇帝那个心性太过狭窄反复,不论怎么样,现在都不是和北翟交战的好时候,因为后方不稳,前方再厉害都胜算渺茫。
当年要不是他安排得稳妥 ,以至于他被暗算重伤中毒 后军中将领们还能稳住情势,没让北翟有机可乘。
否则只怕在他倒下后,北境难保,江山危矣。
他寒心失望皇帝对他的无情,更憎恶皇帝不顾江山边境 。
一个生来至今只知道在这皇城中倾轧争斗汲汲营营的帝王,永远不会明白,边境防线对于江山稳定有多重要,他以为他远在京城,边境的乱局和杀戮,离他太过遥远。
殊不知,一旦边境不保,北翟骑兵一路南下,会是何等局面。
他当年放任皇后对景烜下毒手的同时,不只是放弃这个威胁到他的儿子,也放弃了北境的军民国土。
所以,不是不能和北翟打,是不能现在和北翟打。
衍王听言,豁然失色:“殿下的意思,莫非是要……”
景烜望着衍王,眼神坚决,道:“王叔,您知道的,不论于公于私,我与他都得有这样的一天的。”
衍王一时缄默。
他是知道的。
他知道当年的冯皇后之死,虽是沈氏谋害,但是如果没有皇帝的默许和纵容,沈皇后不会得逞。
事后太后意欲彻查,便是知道此事是沈皇后 所为,太后除了想为自己喜爱的儿媳报仇,为孙儿孙女做主,也是知道沈皇后的阴毒下作,想要借机处置她。
可是皇帝 为沈皇后善后,将一切痕迹抹干净,不论太后怎么查,都没有证据定罪,只得作罢。
太后知道沈氏不会容得下景烜,见皇帝对 沈氏那样宠爱 ,为了保护景烜,才将景烜送去拜师,远离宫廷。
后来皇帝不顾 太后的反对,执意册立沈氏为继后,因此,母子两个还险些反目。
其实不是险些,也已经算是反目了。
所以他们都知道,冯皇后的死,与皇帝脱不了干系。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