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皇后也知道自己现在这样不妥,很沉不住气,很急不可耐,很跌份,半点没有皇后的体面了。
可她就是心里窝火。
景烜轻易就毁了沈家,那是她的家族啊!
不仅逼得她断尾求生,也因为沈家的丑事牵连得名声大跌,俨然成了笑话。
要不是留着冯家还有用,她肯定也要捅出冯家那些事情,让冯家也别想好。
可她为了接下来的谋算,不能不隐忍等待。
今日逮着这么好的机会,她便也不想放过,若能借机对褚欢做些什么,让褚欢没了孩子就好了。
要不是因为褚欢,景烜也不会这个时候对沈家下手,她现在只想让这两口子死,比任何时候都要迫切的想要弄死他们。
皇帝反正也清楚她现在对景烜恨不得千刀万剐的心境,所以她也不需要在皇帝面前伪装贤良了。
反正在场的人也不是不知道她什么心思。
可是皇帝到底是偏心两个原配嫡子女的。
可以纵着她,但是,在景烜和常安公主的事情上,皇帝态度鲜明得很,她从来都是争不过的。
所以看吧,皇帝喝止了她对常安公主的斥责,警告了她一眼,便看向常安公主,很是无奈的道:“婼儿,莫要胡闹。”
常安公主冷哼:“我才没有胡闹,父皇明知道她不怀好意,还带她来明王府做什么?明王府也是她能来的?”
她看了一眼寝阁里面的方向,咕哝道:“亏得皇兄昏迷着,他要是醒着,得把父皇你也一起拿扫帚赶出去。”
皇帝不想和这个什么都敢说的女儿扯这些有的没的,扶额叹了口气,转而又看向褚欢。
褚欢依旧那副样子跪在那里,听候发落的谨慎模样。
嘴巴紧紧抿着,似乎很沉重。
皇帝道:“你可知道,你今日所为,即便朕看在你怀着孩子不会重惩你,废了你的王妃之位还是足够的。”
褚欢面上不显,心里却扑腾几下加快了跳动,忍住才没顺着请皇帝废了她,只头埋低了几分,忐忑的语气低声道:“回父皇,知道的。”
皇帝拧紧了眉头,盯着褚欢不说话,只权衡斟酌着,,似乎在思量着要不要废了她。
常安公主赶忙道:“父皇,那可不行啊,这褚欢虽然是德不配位的,还有罪在身,但是您可不能真的废了她啊,她要是被废了,她腹中孩子可就是庶出了,您舍得这样亏待您的大孙子?”
这倒是个问题。
皇帝是注重嫡庶的。
这个孩子,虽然不管是景烜的哪个女人生的,都算是嫡皇孙,因为景烜是嫡皇子。
但是,正妃所出的嫡子,才最是正统,最是尊贵。
褚欢这次犯的错,肯定是大错,按照常理,不一定是死罪,但是肯定要废去王妃之位,然后再做别的处置的。
可如今,似乎怎么处罚都不合适了。
皇帝又权衡了一会儿,才开口吩咐道:“将褚氏送回居住的地方,派人看守起来,好生让她养胎,没有朕的允许,生产之前就别放出来了,等安然生出腹中孩子,再送去奉国寺修行一年。”
到时候,他就让褚欢死在奉国寺便好了。
常安公主还想说什么,可皇帝已经扫了一眼去,显然,是不许她再为褚欢说话了。
常安公主也知道自己再说什么都改变不了,忙担心的看向褚欢。
褚欢其实不太乐意这样的惩处,她若真的被囚困扶云阁出不来,想做的事情就难做了。
她是杀不了柳双了,可还有一个冯毓然呢。
冯毓然也是要死的。
而且,她若真按照皇帝的处置,她会死的吧。
不过,现在倒是不着急这些,因为不管现在皇帝怎么处置,景烜到底没死,等景烜醒来,这个处置,估计就废了。
再不济,她总有办法。
所以她没说什么,对常安公主莞尔笑笑,便谢了皇帝的从宽处置,起身跟着人回了扶云阁。
皇后是不满意这样的处置的,可这件事轮不到她左右置喙,她便也不再说什么。
。
因为景烜并无性命之忧,对褚欢做出了惩戒后,皇帝很快离开了明王府。
而帝后刚走,明王府先后来了几波人。
褚家来的冼氏,衍王府来的衍王夫妇,静华长公主也带着周谨默来了,当然,还有一些别的,都是听闻景烜受伤要来探望的,还有些另怀心思想要一探究竟的。
明王府大多拒了,只让冼氏赫尔衍王夫妇以及静华长公主母子进来。
褚欢被封禁在扶云阁,自然是常安公主和孟泽来招待的。
只是,带着他们去看过景烜后,常安公主夫妇俩只应付了衍王夫妇和静华长公主母子,让人送了冼氏来。
扶云阁被皇帝留下的人看守着了,却也只是褚欢出不去,外面还是能让人进来的。
加上是常安公主的意思,看守的人就让冼氏进了扶云阁。
见到褚欢,冼氏就立刻问:“到底怎么回事,外面传得满城风雨的,我刚才去看了,明王虽无性命之忧,却也伤得不轻,你为何要刺伤她?”
褚欢还真不知道要不要和冼氏说真相。
她难以决定,便只对冼氏这样说:“就是一些龃龉,一言不合就闹起来了,您别担心,只要他不死,只要我怀着孩子,我就不会有什么事的。”
冼氏哪能不担心?
她都快急死了。
她一个劲的问:“可你们不是好好的么?怎么就突然闹成这样?他做了什么,竟让你这般冲动刺伤他?”
褚欢一时间沉默了。
冼氏道:“刚才我问了公主,可公主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让我来问你,欢儿,娘知道你虽对明王无情,可你现在还依着他生存,绝不会无缘无故的伤他,也不会因为一些小龃龉就伤他,”
她上前一些,握着褚欢的手,忧心忡忡的道:“到底是出什么事了?你和娘说说吧,你若不说明白,娘是真的不安心啊。”
褚欢心里不免动摇了。
她到底要不要告诉冼氏,她不是原来的那个褚欢了?
要不要告诉她,她当初的赌,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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