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珍阁的另一边雅间。
冯毓然的近身侍女莺歌正对范娘子表达不满:“被人要了?范娘子,那可是我家姑娘前几日便说了要的衣裳头饰,你怎能给了他人?这样岂非耍弄我家姑娘?”
后方,冯毓然坐在那里神色寡淡不悦,显然是对范娘子所谓很不满。
她想要的东西,范娘子敢先给别人,这是在轻视她和冯家!
范娘子不卑不亢:“此言差矣,前几日冯姑娘是提及了那些衣裳头饰,却并未言明非要,且不曾留下定金,藏娇阁一贯的规矩,无论预定什么都得付三成定金,否则先到先得。”
“可我家姑娘……”
范娘子:“冯姑娘喜欢是一回事,但是也要遵守藏娇阁的规矩,总不好在这里强买吧?”
“你——”
莺歌急的跺脚,转身去到冯毓然身侧:“姑娘,这下可怎么办?”
冯毓然起身走来,蹙起黛眉盯着范娘子。
范娘子微笑,无畏无惧。
冯毓然知道藏娇阁背后有东家是皇室贵人,她不好相逼,便耐着性子柔婉出声:
“范娘子,不知道先一步买走我心仪之物的是何人?这些东西我本是要送给常安公主殿下的,她不日将回京,若是可以,我想买回来。”
“这……不合规矩。”
“不过是透露一个身份名字,如何不合规矩?”
范娘子福了福身:“请冯姑娘见谅,当真不合适,若有其他所需,奴家让人备着给姑娘挑选,若是没有,奴家先行去招待贵客了。”
冯毓然闷着脸看她不语。
范娘子垂首,礼数齐全的退下了。
冯毓然面容陡变阴沉,侧头吩咐莺歌:“去打听一下,她要招待什么贵客?莫不是买走我东西的人?”
“是,姑娘。”
。
溪泠回来了,大概和褚欢说了听到的内容。
褚欢抿了口差后,哂了一声:“倒是巧了,这样倒显得我在夺人所好了。”
随着,她意识慢半拍问:“你刚说,冯毓然想要这些东西作甚?”
溪泠:“送给常安公主,据闻,常安公主尤为喜爱海棠,喜穿紫衣,想必是投其所好。”
“常安公主?似乎听过……”
拂兮解释:“那是殿下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你自然该是听过的。”
褚欢了然,怪不得似乎听过。
她仔细回想:“可我没见过,她一直在宫里?”
“不是的,常安公主比您还大两岁呢,前年嫁给了武阳侯,婚后随同驸马去了家族属地,两个月前生子,想必是快回来了,而且没猜错的话,这次是得知殿下成婚才回来的。”
褚欢点头,磋磨着袖口的绣纹,斟酌追问:“殿下对她如何?她和冯毓然关系好么?性情又如何?”
“殿下很疼爱纵容这个妹妹,公主殿下和冯姑娘……就像亲姐妹一样,至于性情……毕竟是被娇宠的公主。”
哦,那完了!
估计姑嫂关系好不了了。
可她依旧想不明白:“那个冯毓然为何会对我有敌意?她不会是喜欢明王吧?”
她自从今日被冯毓然当众发难后,就一直想不通这个事情,她没可能的罪过冯毓然,唯一和冯毓然扯上关系的就是景烜,所以矛盾也只能是景烜。
可是不现实,景烜都那个B样了,毁容就算,还弱不禁风阴晴不定,哪哪都经不起喜欢,大概不会有人因为他搞雌竞吧?
拂兮摇头:“应当不会,冯姑娘曾有未婚夫,只是那位公子两年前将要和冯姑娘成婚前去了,冯姑娘对其念念不忘,才年过十八了还待字闺中。”
那就奇怪了。
想不通啊想不通。
正百思不得其解时,范娘子回来,拿来了一些丝帕锦囊扇子什么的小玩意儿,让褚欢带走。
“王妃今日买了不少东西,这是奴家赠与王妃的小玩意儿,平日里拿着玩儿,权当消遣。”
褚欢无所谓于这些东西,但给了就要,让溪泠拿着了。
褚欢笑吟吟:“那就有劳范娘子过后将东西送去王府,找柳姑姑要账。”
“是。”
范娘子亲自将褚欢送走,冯毓然站在楼上看下褚欢从一楼大堂出去,面色阴郁。
又是这个褚欢!
在公主府让她当众难堪,如今又抢她的东西。
莺歌道:“姑娘怎么办?这个庶女买走了您想要的东西,您可又得重新准备别的东西送给公主了。”
冯毓然状似不在意:“重新准备便重新准备吧,我送什么,公主也都会喜欢的,不过……”
她缓缓笑了:“我想送给公主的东西被截走了,自得让公主知道才好。”
莺歌当即领悟冯毓然的心思,笑着补充道:“姑娘,不止如此,公主殿下视您为亲姐姐,也该让她知道,您被欺负了。”
冯毓然未置可否。
。
出了藏珍阁,正下台阶时,一个衣着褴褛的小女孩从旁边跑了来,扑到褚欢跟前,被眼疾手快的溪泠上前拦住,她便扑通跪在地上哭求:
“贵人,行行好赏点银钱吧,我家里弟弟快要病死了,没钱买药,求您可怜可怜我们吧。”
褚欢打量着那女孩片刻,拔下头上的一支金钗,上前去给了她。
那小女孩眼睛发亮,赶紧接过,抓着褚欢的手和袖子感恩戴德,然后抓着金钗跑了。
褚欢手心上,多了一个很小的纸包。
上了马车,褚欢打开了纸包,里面放着一小颗药丸,她拿起药丸放在鼻尖轻嗅,眼睛亮了。
拂兮和溪泠面面相觑,拂兮问:“王妃这是……”
褚欢笑:“好东西。”
她不多做解释,展开好纸张,上面写了几行很小的字,内容简单,是让她接近讨好景烜,尽快得到景烜的信任,最好能让景烜对她信任无间。
得了,又嗑晕了一个。
她把东西装好递给拂兮拿着,开始把玩范娘子送的东西。
都挺不错,做工刺绣什么的没的说。
拂兮提出顾虑:“王妃,今日你买这些东西花了不下万两,这笔银钱非小数,您让范娘子找柳姑姑要账,怕是柳姑姑不会给。”
褚欢却不担心:“这是明王府的脸面尊严,她会给的,她和我丢得起这个人,殿下可丢不起。”
拂兮稍一琢磨,似乎也是这样。
。
柳姑姑得知了今日长公主寿宴上发生的事情,尤其是褚欢当众让冯毓然名声受损的事情,气得不行,正要去跟景烜上眼药,流云从外边进来。
“姑姑,藏珍阁的范娘子在府外求见,说王妃去买了一些衣裳首饰,她亲自带人送来。”
柳姑姑不悦道:“送来便送来,接了给颂茗居送去便是,何须特意通禀我?”
流云咬牙恼道:“不止如此,范娘子是来要账的,她说王妃买的那些东西还没付账,一共一万三千多两银子,王妃让她来找您要。”
柳姑姑听言,变了脸色站起身:“一万三千两?她买了什么?”
“就……一些衣裳首饰。”
柳姑姑气得脸都绿了:“她当王府的银钱都是大风刮来的?买点衣裳首饰花了一万多两!”
流云道:“范娘子说,那些都是藏珍阁今早刚到的上品,她必是专挑贵的买,故意挥霍 王府的银钱。”
“我去找她。”
柳姑姑绕出桌子,气冲冲往外走。
然而,去到颂茗居却扑了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