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赫连如月和沧辞献大婚后,便搬进了贤王府,沧辞献也将这府中中馈悉数交给了她打理。
从前这贤王府没有女主人,沧辞暮又是个闲散王爷,所以府中多少有些凌乱。
如今赫连如月虽心如死灰,但却也将这贤王府上上下下,打理得井然有序。
这是她从小便开始学习的,自然拿手,她从小便学习如何做一个王妃。
如今唯一不同的是,所嫁之人并非宁王,而是贤王。
此时管家正站在下方,看着王妃翻看着帐册,不禁在心中捏了一把汗。
这王妃心中跟明镜一样,从前贤王不管这些琐事,大家自然也都懈怠着。
过了良久,赫连如月才合上了账本,有些出入,但是她并不想计较,
“王管家,这些帐目,从前做得并不仔细,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也懒得再计较。
但是从今往后,还请王管家好生交待府中下人,都仔细着些,若是再出现从前那样的纰漏,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王管家只觉得后背都湿了,又觉得这贤王妃确实是宽厚,竟然这样就放过了他们,赶紧跪下,连连磕头,
“老奴谢过王妃恩典,从今以后,定当尽心竭力!”
赫连如月摆了摆手,“下去吧。”
青枝看着王管家退下,赶紧上前,
“王妃,王爷今日出门去了,出门时差江河来说,今日约了几位公子去赏花,怕是要晚上才回来。”
赫连如月浅浅的嗯了一声,并不在意,最近愈发觉得困倦。
如今不过一具行尸走肉,沧辞献去哪里,她并不在意。
青枝又小心翼翼的问,“王妃,你为何不与王爷一道去赏花?
江河说,王爷本想请王妃一道去的,又说王妃定然不想与他一同前去,所以才独自去了。”
赫连如月的目光被院中的两只蝴蝶吸引,
“青枝,你退下吧,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自从那日被人下药,与沧辞献有了夫妻之实,她理所当然的嫁进了这贤王府。
所幸沧辞献并未食言,这些日子,她住在主院,沧辞献却是将侧院收拾了出来,搬了过去住。
平日里,他也是尽量少出现在她面前,两人只是偶尔一起共同用膳。
沧辞献做到了,与她做一对表面夫妻,护她一世周全,免遭人流言蜚语。
细细想来,沧辞献待她是不错的,将府中所有事宜都交给了她,给了她一府主母的体面。
他如此对她,也是因为沧辞暮的关系吧?
毕竟,这些年,他与沧辞暮最为交好!沧辞暮,辞暮哥哥,他会如何看她?
想到这里,赫连如月笑了,是啊,又能如何看她。
先是要嫁二皇子,如今却又嫁了六皇子,她早已成了这东都城的笑话,最大的笑话。
入了夜,沧辞献急匆匆的从外面回来,眉头紧锁,径直去了赫连如月的主院。
青枝见贤王来了有些惊慌,这是大婚以后,贤王第一次晚上到这主院来。
沧辞献有些着急,“青枝,去通报一声你家小姐,就说我有急事要同她讲。”
赫连如月本就未睡,还在看书,早已听到外面的声音,“贤王,请进吧。”
沧辞献快步走了进去,张了口,却依然不知道应该如何称呼她,从前都是叫她三嫂,于是顿了半晌,直接免了称呼,
“三哥回来,说是失了楚州,又受了颜初蛊惑,救走了白羽国太子,现下父皇已经下旨,将三哥囚禁于宁王府,永世不得出。”
赫连如月手中的书掉在了地上,一时不知作何反应,辞暮哥哥,回来了?
囚禁于宁王府,活着便好,活着便好。
过了好半晌,赫连如月才缓过神来,“我要去宁王府看看他......”
青枝赶紧上前拦住,“王妃,眼下您这身份,这形势,还是不去的好。您已是贤王妃,夜晚去看宁王,旁人又得传出怎样的闲话来。”
赫连如月仿佛是疯了一样,挣脱开青枝的手,她仿佛早已失去理智,不管不顾,她只想去见他,去见辞暮哥哥。
旁的一切,她都不在意,她只想见他,哪怕是陪着他一道,永远囚禁在宁王府也好,
“我要去宁王府,我要去看他......”
青枝拼命去拉她,沧辞献站在一旁,一时手足无措,不知道说什么好。
赫连如月已经往门外奔了去,“我要去宁王府,我要去见见他......”
刚走了不远,便见赫连如月身子像纸片一样,往地上倒,沧辞献见状赶紧上前扶住,此时她早已晕了过去。
“来人,传大夫。”
说罢一把将赫连如月抱了起来,回到房中将她放在床上。
大夫已经跑出了汗,赶紧上前诊脉,只见他眉头一皱,又继续诊脉。沧辞献见他这脸色,也有些担心,
“她,怎么样了?”
那大夫将搭在赫连如月手腕上的隔布取了回来,走到沧辞献面前跪下,
“恭喜贤王殿下,贤王妃,有喜了!”
“有喜了?”
沧辞献也愣住了,他有孩子了?他的孩子?
沧辞献愣在原地,脸上有喜悦之色,升了上来,却又突然冻住,一时之间,神色也复杂了起来,声音也跟着低落了些,
“江河,送大夫回去吧。”
青枝也愣住了,小姐有喜了,有了贤王的孩子。
过了半晌,沧辞献起了身,“青枝,你照顾好你家小姐,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沧辞献回到院中,江河已经等在屋内,见王爷有些失魂落魄的回来,赶紧上前关上门。
“王爷,王妃有喜了,要不要派两个可靠的人去王妃身边伺候?”
沧辞献木然的坐了下来,他有孩子了,一个属于他的孩子,一个废物王爷的孩子,一个因为被人下药才怀上的孩子。
沧辞献突然就笑了......笑着笑着,笑出了眼泪......
江河看着王爷,未再出声,只是安静的站着。过了良久,沧辞献才收了声,
“等明日再说吧!这个孩子,她不一定会愿意生下来!她本就不是真心想嫁给我。
再者如今三哥回来了,她怕是连这贤王府都不想再待吧......”
沧辞献喃喃的说,重复的说,说了好久,突然站起了身。
“江河,我们去宁王府看看三哥,我好些日子没见他了,不知他现下如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