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政极为诧异的看沧辞信,这些年月儿对沧辞暮的用情,别说他知道,怕是整个东都无人不知。
以月儿的性子就算是死也不会另嫁,这也正是他犹豫的地方。
这沧辞信为何如此笃定?
“若是小女心甘情愿嫁给殿下,老臣定当尽心尽力追随殿下。”
沧辞信端起茶杯,两人在空中相碰,
“那左相大人便回府准备大婚一事吧!”
......
左相府。
青枝端着点心进了赫连如月的房中,
“小姐,今日是神隐寺一年一度的祈福会,夫人去找老爷求了情。
所以允小姐今日可以出去府,只是得让陈胜他们带人跟着。”
赫连如月神色憔悴,既然去了不楚州与辞暮哥哥同生共死,那便去替辞暮哥哥祈福也是好的。
“那你陪我一道去神隐寺瞧瞧吧。”
青枝也替小姐开心,小姐在这屋中禁足已经好几日了,成日里不吃不喝的,已经憔悴了不少,今日愿意出去走走是好事。
赶紧替她拿来一个披风,便扶着赫连如月上了马车。
马车刚刚停下,远远便听到了前面寺庙传来的钟声。
透过葱郁的树林,露出一角朱红的屋檐。
于是和青枝两人又往前走,前面上千级的台阶,如通天一般,直入云中。
赫连如月听着那钟声竟觉得莫名心安,她感觉那沉闷悠远的钟声,像是在召唤她一般。
她迈上台阶,开始往上走,并不觉得累,也未觉得痛。
眼下辞暮哥哥不知道如何了,只可惜她虽为左相府嫡女,如今却离不开东都半步。
青枝陪着赫连如月走进了正殿,看着小姐在佛前跪下,虔诚的双手扶地,头深深的埋在地上。
身边一个小师傅走到青枝面前,
“这位施主,看您这面相不同凡响,他日必可平步青云,可要随在下去算上一卦?”
青枝一听这话,心花怒放,可看到不远处的小姐,又犹豫了。
那小师傅仿佛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施主放心,这里一会儿主持还要授课,一时半会儿不会结束。”
青枝听罢放心了,便跟着那小师傅走出了正殿。
赫连如月拜完回头,便寻不到青枝了。
一个小和尚走了过来,“赫连小姐可是在寻你身边那位丫环?请随小的来。”
这是佛门净地,赫连如月未疑其他,便跟着那小和尚往外走去。
不多时便到了一处禅房门口,小和尚抬手,
“那青枝施主就在里面,小的退下了。”
赫连如月还在心中想,这青枝怎么在这里来了,推门走了进去,听到身后的门被突然关上。
赫连如月心中这才察觉不对,只见屋中坐着一个人身材修长的男人,正是二皇子沧辞信。
沧辞信见到她,也是赶紧起了身,
“赫连小姐别担心,本殿只是有件关于三皇弟的事情想与小姐商量。”
听到是关于沧辞暮的事情,赫连如月顿时安静了下来,打消了要逃离此处的念头,鼓起勇气走上了前。
沧辞信很是贴心的拖开了椅子,示意她坐下。
赫连如月知道自己早有婚约在身,这样私下和二皇子见面实为不妥。
沧辞信仿佛也看出了她的担忧,耐心的解释着,
“青枝被我的人引开了,门外也有我的人把守,赫连小姐放心,今日我们相见,没有人知道。”
即便如此,赫连如月依然不想多呆,“二殿下是有辞暮哥哥的消息了吗?”
沧辞信神色有些惋惜,“赫连小姐可知道,楚州瘟疫,父皇已经下令暗中封锁楚州,任何人不得出入,否则格杀勿论。
可实际上太子已经亲自前往凌州,还带着父皇的另一道圣旨,楚州瘟疫一旦失控,便可放火屠城。
到那时,整个楚州将无一人生还。”
听到这里,赫连如月整个人都顿住了,放火屠城。
沧辞信见状又补充道,“赫连小姐定然也知道,太子一向视三皇弟为眼中钉,你觉得此番太子会怎么做?”
赫连如月一颗心痛得快要窒息,她知道太子与辞暮哥哥不睦,
当然也同样知道二皇子与辞暮哥哥同样谈不上什么交情。
她努力的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从容,“那二殿下今日找我前来,是所为何事?”
这话倒是让沧辞信微微诧异,同时对眼前的赫连如月多了几分欣赏,在这种时候还能如此处变不惊,倒是从前小看了她。
沧辞信在心中对她更多了几分满意,
“今日约赫连小姐前来,是想告诉小姐,本殿倒是有一个办法,可以让父皇下旨接三皇弟回到东都。
到那时,就算太子放火屠城,三皇弟定然能平安无事。”
赫连如月只感觉自己心跳得厉害,强忍着才能让自己声音尽量平静一些,
“想来二皇子不是因顾念手足亲情,才与我说这些吧。”
沧辞信笑了,笑得开心且满意,
“本殿心悦赫连小姐多年,只要赫连小姐愿意嫁给我,我自会有办法让父皇下旨,派人去接三皇弟回到东都。”
赫连如月只觉得这些话如此刺耳,转身便要离开。
“赫连小姐你确定要走出这扇门?那沧辞暮便只有死在楚州了。
父皇舍弃了三皇弟,如今就连你也要置他于不顾吗?
我以为赫连小姐就算有一线希望也不会轻易放过的。”
赫连如月脚步顿住,觉得全世界都安静了。
似乎一切都在消失,只剩下那可怕的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仿佛一片雪花落下来,也能听到它破裂,融化的声音。
她长袖中的左手死死地掐住右手,可是怎么也感觉不到疼痛,良久之后回了头,
“你如何保证皇上会下旨接他回东都?”
沧辞信踱步走到了她的面前,看着她精致的五官,
“我已经查到太子曾在复州暗杀三皇弟的证据,只要我将这些证据呈给父皇,
说明太子早有心置他于死地,我有把握父皇会下旨暗中接回三皇弟。”
赫连如月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越来越没有温度,极轻,似乎要飘起来了。
她仔细琢磨,如今这东都唯一信得过的人便只有沧辞献了,这些年他与辞暮哥哥最为交好。
“那,我要六皇子沧辞献带着圣旨亲自前往楚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