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民国二十二载(那可是1933年的光景哦),在通、南、巴那片地界上,那些个“棒老二”(咱们俗称的盗贼)横行霸道,嚣张得不行。那时,田颂尧将军麾下的罗乃群部队正好驻扎在这块是非之地,算是给老百姓们撑了腰。部队里有位军需官,名叫卓名子镜,资阳人士,字庭键,号昭明,后来还当上了巴中县长,人送外号“没架子子镜”。这位县长大人,平日里最爱干的事儿就是溜达到茶馆,跟乡亲们一块儿喝茶吹水,聊聊家长里短,俨然一副邻家大哥的模样。
话说有一天,北风那个呼呼地吹,雪花那个飘啊飘,一大早,一群哆嗦着的老百姓就扶着个满脸“开了彩”的更夫往县衙跑。原来,这更夫头天晚上三更时分,巡逻到东门外那座六耳石拱桥边,撞见俩大汉鬼鬼祟祟地抬着个沉甸甸的木柜往桥上挪。更夫也是个胆大的,上去就问:“嘿,这黑灯瞎火的,你们俩这是唱哪出啊?”俩大汉压根不理,反手就把木柜一放,掏出抬棍,眼疾手快,对着更夫就是一闷棍!更夫躲闪不及,脑袋上开了花,血流如注,但愣是忍痛敲响了更锣,边敲边喊:“快来人啊,抓贼啦!”这一嗓子,惊得四邻八舍提着灯笼火把就赶来了,可那俩大汉早趁乱溜之大吉。好心的街坊们一边照顾更夫,一边合力抬着那神秘木柜直奔县衙,就这么守到了天亮,等着报官。
咱们的子镜县长一听说,那是又感动又着急,先是对热心群众表示了感谢,又温柔地安慰更夫:“辛苦你了,英雄!”接着安排郎中给更夫包扎伤口,让他好好歇着。随后,一声令下,仵作开始细细查验那木柜,书记员也是忙活着记录下每一个细节。
仵作老吴一展身手,对着那木柜来了个全方位扫描:嘿,这柜子是实打实的柏木造,硬朗得很,估计也就用了那么一小会儿,外头还抹了层油光水滑的绛色漆,照得人影儿都能映出来。柜子上挂了把紫铜锁,虽然岁月给它添了几分锈色,却还是死死守住柜门的秘密。左右两边,两根粗壮的牵牛绳像是忠诚的卫士,牢牢绑着这木头疙瘩;至于那根抬棍嘛,青杠木制成,上面星星点点的血迹,显得格外刺眼。
正当大伙儿满心期待开箱见宝时,衙役们“咔嚓”一声解锁,却差点儿集体下巴掉地:里面蜷缩着的不是啥奇珍异宝,而是一具缩成一团的无名男尸!仵作老吴眉头一皱,断定这小伙子是被憋屈死的,而且去世不超过两天。咱们的卓县长,看完笔录二话不说,直接上前给这木柜来了个二次元大检查:这木头,这漆面,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家能用得起的;再瞧瞧那死者,脸蛋青紫,嘴比墨还黑,发型还挺时髦,年纪轻轻的,估摸也就二十郎当岁,和仵作的诊断对上了号。卓县长心里盘算着:嗯,有点意思了。
再仔细打量死者那一身行头,棉衣棉裤手工活儿讲究,外面套了件洋布长衫,外加青缎马褂,脚下蹬着棉布鞋,整一个讲究人儿。县长让人褪去死者衣物,仔细验视:皮肤嫩得能掐出水,别说棍棒伤了,连个蚊子叮的包都没有,怎么看都不像街头那帮惹是生非的小混混。县长心里的谜团更大了,吩咐手下把木柜和尸体妥善安置。
人群散去,只留下书记员和仵作陪卓县长继续嘀咕,这一讨论就到了晌午,肚子咕咕叫,三人只好先撤,各找各的饭辙去了。
午饭过后,卓县长自个儿窝进了那张老旧藤椅,开启了一场脑力风暴。他时而在庭院里踱着方步,像是在跟蓝天白云探讨案情;时而又瘫回椅子上,两片唇瓣亲密接触着铜烟斗上的玉石烟嘴,吧嗒、吧嗒,吞云吐雾间,仿佛能吸进些灵感来。那烟斗里的叶子烟,红光一闪一闪的,像是在给他打着胜利的手势。
一袋烟抽完,不够;再来一袋,还是差点意思;直抽到烟雾缭绕,连他自己都数不清抽了多少袋,卓县长的眉头才渐渐舒展开来,眼神里闪烁着“真相只有一个”的光芒——对这起错综复杂的扔尸案,他似乎摸到了些门道。
在城中的某个清晨,一场前所未有的集会悄然上演。不是寻常的歌舞升平,也不是节日的欢聚一堂,而是一场关于年轻女性的“特殊教育”。十五至二十五岁的城里姑娘,犹如一群被家长牵引的羊群,纷纷涌入县衙的会议室。
书记员的声音在空旷的会议室里回荡,他宣读着那份“倡导蒋委员长的新生活运动”的倡议书,内容里满是关于女性要争取平等、自由的号召。随后,女孩们被引领着参观了一系列宣传图片和文字说明,讲述着中外妇女如何为自由和平等而奋斗,如何摒弃了裹脚和童养媳的陋习。
然而,正当女孩们沉浸在自由与平等的梦想中时,书记员的话锋突然一转,犹如晴天霹雳:“就在几天前,平梁、青山一带,暴徒肆虐,破门而入,强奸良家妇女。如今,这些暴徒已被就地正法,他们的尸体就躺在那操场上,等待着正义的鞭挞。”
说罢,早已准备好的铁篱笆刺条被一一分发到女孩们手中。她们被带到操场,只见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北风呼啸,整个操场都笼罩在一片阴冷肃杀的气氛中。
操场上,一具被风雪冻结的尸体静静躺着,仿佛一座无言的碑石。女孩们被带到这具尸体前,她们的脸上写满了疑惑和惊恐,但手中的铁篱笆刺条却毫不留情地抽打着这具冰冷的躯体。
突然,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从人群中冲出,她扑在那具尸体上,哭得撕心裂肺:“住手!住手!他不是暴徒,他是好人啊!”她的声音在风雪中回荡,但她的哭泣却像石沉大海,无法唤回那些已经挥下的铁篱笆刺条。
女子已经泣不成声,昏死过去。两名女狱警迅速上前,将她抬进女监室。郎中紧随其后,一边掐着她的人中穴,一边灌服姜糖水进行急救。而操场上,衙役们则将那具男尸抬进早已准备好的棺材中,准备入殓。
至于其他的女孩子,她们在家长的带领下,默默离开了这个充满了恐惧和疑惑的地方。这场集会,仿佛是一场荒诞的戏剧,让人在冷风中感受到一丝不寒而栗的寒意。
在陕西汉中的米仓山北麓,有个神秘而古老的地方叫做喜神坝。这里居住着一户牟姓的大户人家,家族中有一对兄弟,如同武侠小说中的英雄豪杰。
牟家长子,牟占武,二十三岁,是个典型的江湖侠士。他自幼在马背上长大,手持弓箭,驰骋在山林之间,练就了一身好武艺。每当家族有危险,他总是第一个站出来保护家园。父亲牟老爷经常得意地说:“我家有武,无忧也!”
而牟家的次子,牟占文,年方廿一岁,却是个文质彬彬的书生。他自幼喜爱读书,四书五经对他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写得一手好字更是让人赞不绝口。为了求学,他远赴成都府的高等学堂深造。
每当寒暑假来临,牟占武就会化身为“护送使者”,骑着快马,穿越米仓山、光雾山,翻山越岭,踏过多条河流,去盐亭接弟弟回家或送弟弟上学。这一路上,山路崎岖,野兽出没,但他从未退缩过。
“哥,你这身武艺真是没白练啊!”牟占文每次看到哥哥风尘仆仆地来接自己,都会笑着打趣道。
牟占武则摆摆手,故作谦虚地说:“哪里哪里,保护弟弟是我的责任嘛!”
然而,这一路上并非总是风平浪静。有一天,牟占武在途中发现了一处可疑的痕迹,似乎是有人跟踪他们的迹象。他立刻警惕起来,暗自思忖:“难道有人想对弟弟不利?”
于是,他加快了马步,一路狂奔到盐亭,将弟弟安全地接到了家。回家后,他立即将此事告诉了父亲和弟弟。牟老爷听后大怒:“谁敢动我的儿子们!定要他们好看!”
然而,这仅仅是悬疑的开始。接下来的日子里,牟家周围似乎总是笼罩着一种神秘的气氛。每当夜深人静时,总会传来一些奇怪的声音;家中的财物也时不时地会丢失一些。这让牟家人不禁开始怀疑:是不是有人暗中针对他们?
为了解开这个谜团,牟占武决定展开一场调查。他凭借自己过人的武艺和智慧,在米仓山北麓的密林中穿梭,寻找着线索。经过一番努力,他终于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原来这一切都是一个名叫“黑风寨”的土匪团伙所为!
于是,牟占武决定带领家族中的勇士们,与黑风寨的土匪展开一场惊心动魄的较量。经过一番激战,他们终于将黑风寨的土匪一网打尽,为喜神坝的百姓除去了一个心头大患。
从此以后,喜神坝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与和谐。牟占武和牟占文两兄弟也继续过着他们各自的生活:一个守护着家族的荣耀与安宁;一个则在书海中遨游,追求着知识的真谛。而他们的传奇故事也成为了喜神坝人民茶余饭后的谈资和骄傲。
寒假悄然结束,又到了开学的时节。牟占文怀揣着父亲给的银钱,母亲精心用藤条箱装好的衣物,与兄长占武各自骑着马儿,向成都府进发。兄弟俩日夜兼程,享受着沿途的风光,不几日便来到了绵阳边界。
就在他们翻过一个山坳,即将抵达下一个驿站时,突然,对面山垭口上传来了一阵急促而惊恐的呼救声:“救命啊!救命啊!有强盗抢劫了!”牟占武一听,立刻热血上涌,仿佛一位古代的侠士即将登场。他大喊一声:“弟弟,你先走,我去看看情况!”说完,便狠抽马背,马儿一声嘶鸣,疾驰向山垭口。
到了山垭口,占武眼前的一幕让他怒不可遏。只见两名年轻女子,一个是气质不凡的小姐,一个是她的丫鬟芸儿,正被几个凶神恶煞的歹徒挟持着。一个歹徒正伸手去扯小姐的衣服,占武大喝一声:“住手!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行此无礼之事!”话音未落,他已挥手掷出一颗小石子,精准地打中了歹徒的手腕,痛得那歹徒惨叫连连。
另一个歹徒见状不妙,拿起抢来的包裹就想逃跑。占武眼疾手快,又一颗石子击中了他的腿部,让他动弹不得。占武翻身下马,拳打脚踢,迅速制伏了其他两个歹徒。剩下两个见势不妙,也想逃跑,却被占武一个箭步拦在中间,左右开弓,两耳光下去,一个牙腮出血,一个鼻腔喷血,两人跪在地上连连求饶。
这些歹徒被占武的英勇所震慑,纷纷退还了抢来的银两和包裹。占文此时也赶到了现场,他教育了这些歹徒一番:“以后好好做人,别再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了。”说完,还拿出一些散碎银钱给他们,让他们离开此地,各自谋生。
这两位女子感激涕零,原来她们是主仆二人,小姐名叫黄馨兰,丫鬟叫芸儿。她们从巴中城草坝街出发,前往成都府求学。没想到在这里遭遇了歹徒的抢劫,幸得占武兄弟相救。黄馨兰小姐感激地说:“多谢二位壮士相救之恩,日后必有重报!”占文摆摆手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是江湖侠士的本分,不必言谢。”
于是,占文占武兄弟俩继续他们的旅程,而黄馨兰小姐和芸儿也重新踏上了求学之路。这场惊险的遭遇,让占武兄弟更加坚定了他们行侠仗义、除暴安良的信念。而黄馨兰小姐和芸儿也将在成都府继续她们的学业之旅,期待着未来的美好。
在一片密林深处,四个原本抬着滑竿的壮汉被突如其来的惊恐吓得四处逃窜,最后他们战战兢兢地结伴走下那个垭口,犹如逃离了魔窟。来到三岔场,他们找到了安居客栈,彼此间的对话都像是用最小的声音在交流,生怕惊动了什么未知的存在。整个夜晚,客栈里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虫鸣和微风拂过树梢的声音。
次日,鸡鸣破晓,他们早早地醒来,仿佛在逃避某种不祥的预兆。简单地吃过早餐后,他们再次踏上了前往盐亭的路途。路途遥远,但似乎每一次的停歇都为他们带来了新的故事。
不知不觉间,已是中午时分。他们找到了一家路边的饭店,准备稍作休息。占武、占文与黄馨兰、芸儿四人围坐在一桌,开始闲聊起来。占文比馨兰年长两岁,他学识渊博,谈吐间透露出不凡的气质。而馨兰则像是一朵盛开的芙蓉,美丽而清雅,她的言谈举止都透露出一种知书达理、温文尔雅的气质。
两人之间的对话格外投机,仿佛前世就已注定。他们谈论着诗词歌赋、天文地理,每一个话题都能引起他们的共鸣。他们互相倾诉着彼此的故事和梦想,仿佛在这一刻找到了知音。
随着交谈的深入,两人的感情也迅速升温。他们彼此吸引,相互倾慕,仿佛一见钟情般陷入了爱河。他们感叹着相遇的时机太晚,仿佛已经错过了彼此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但此刻的他们更加珍惜眼前的每一刻,期待着未来的日子里能够有更多的相处和了解。
在盐亭的聚贤客栈稍作休整后,占武挥别了弟弟,踏上了返回汉中喜神坝的归途。馨兰和芸儿站在客栈门口,目送着占武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感激与祝福。她们再三道谢,祝愿占武一路顺风,平安到家。
与此同时,占文与馨兰这对俊男淑女,在成都府的学堂里共同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充实而快乐的日子。他们刻苦攻读,相互激励,书信往来间,情感逐渐升温,变得情深意笃。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一年有余。占文征得父亲的同意,决定不再让兄长占武长途跋涉到盐亭接送,而是与馨兰私下约定,每逢寒暑假的开校日,他都会在巴中西门的东兴场等候馨兰,不见不散。
每当学校放假,占文与馨兰便一同结伴离开成都府,踏上归途。沿途,他们畅谈古今中外,抒发个人情感,仿佛整个世界都为他们让路。天长日久,两人坠入爱河,无法自拔。
转眼间,又一学期结束,寒假来临。馨兰决定瞒着父母,与占文私订终身。夜深人静,她悄悄叫来芸儿,让她去打开大门。占文已在门外等候多时,被寒风吹得瑟瑟发抖。两人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随后悄悄进入馨兰的闺房。从此,他们过上了相亲相爱、如胶似漆的日子。为了不被父母发现,他们谎称在房里温习功课,而一日三餐则由芸儿去厨房打些饭菜送到房中,与占文一同用餐。这段秘密的恋情,在馨兰与占文的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美好回忆。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母亲突如其来的敲门声让馨兰的心跳瞬间加速,仿佛被雷击中一般。芸儿见状,灵机一动,迅速将占文藏进了一个看似普通的木柜里。馨兰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慌乱,打开门迎接母亲进屋。
她面带微笑,强装镇定地为母亲端茶倒水,而母亲则显得异常高兴,兴致勃勃地说:“馨兰啊,我们马上要去外婆家看望外婆,你准备一下。”馨兰心知无法拒绝,便点了点头,嘴角挤出一丝微笑,说道:“好的,母亲。不过看望外婆后,我得赶紧回来温习功课。”这句话中藏着她的小心思,也是在暗示木柜里的占文,她很快就会回来。
出了大门,三乘滑竿早已等候在那里,馨兰和父母带着精心挑选的礼物坐上了滑竿,芸儿则紧随其后。一行人踏上了前往外婆家的路途。
城里到馨兰外婆家大约十五华里,虽然路途不算遥远,但中间要穿越巴河和一段羊肠崎岖小道。经过一个多小时的颠簸,他们终于来到了大茅坪。这里是一个被崇山峻岭环绕的乡间,一座茅草盖的四合院映入眼帘。四合院正中是堂屋,右侧是猪圈和牛舍,左侧则是寝室房间。院子外面还有两块地,被竹篱笆围了起来。
然而,这些美景在馨兰眼中却如同过眼云烟,她的心思早已飞回了那个藏着占文的木柜。她一边在脑海中想象着占文此刻的模样,一边与母亲和父亲闲聊着家常。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她与其他人一样轻松愉快,但内心却充满了对占文的担忧和思念。
这一路上,馨兰的心中充满了各种猜测和担忧。她不知道占文在木柜里是否安全,也不知道母亲是否会突然回家。她甚至开始幻想着各种可能发生的意外情况,以及她该如何应对。然而,这些担忧和猜测并没有让她感到恐惧和绝望,反而让她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和勇气。
当馨兰踏入四合院,向外婆请安后,她迅速赶往厨房,向舅妈和舅父问好,随后便借口功课繁忙,执意要回家温习。外婆、舅父、舅妈和父母都以为她真的忙于学业,哪知她心中早已掀起滔天巨浪。尽管他们极力挽留,馨兰仍心急如焚,只想快点飞回家中。
无奈之下,她只好耐着性子吃了午饭,然后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般,急忙坐上滑竿,叫上芸儿一同回家。父母见状,也只好顺着她,对外婆、舅父、舅妈说:“改日再来拜访。”
舅妈深知馨兰爱吃卤鹅和烧鸡,特意取了两只绑在滑竿上,让她补补身子。离开外婆家后,馨兰的心早已飞到占文身边,她担心占文会饿坏了。然而,她觉得抬滑竿的人走得异常缓慢,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漫长。
好不容易到了家门口,馨兰迫不及待地下了滑竿,带上烧鸡和卤鹅,与芸儿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向闺房。她迅速打开门,却不见占文的身影,她心中一急,连忙打开柜子。芸儿记得当时藏占文时没有扣上铜板扣,但现在却发现铜板扣已经被扣住了。
一打开柜盖,馨兰看见占文还躺在里面。她喊道:“占文,快出来吃烧鸡和卤鹅了!”然而,占文却没有任何反应。馨兰心中一慌,用手轻轻推他,却发现他一动不动。芸儿见状,壮着胆子托起占文的脸颊,只见他面色铁青,口鼻全无气息。芸儿惊慌失措地喊道:“完、完了!他死了!”
馨兰一听,吓得魂飞魄散,心如刀绞,顿时泣不成声,瘫倒在地。芸儿也吓得没了主意,只好跑去通知馨兰的父母。馨兰的父母进屋后,得知女儿柜中私藏了一个年轻男子,而且已经死亡。馨兰也气昏了过去,瘫倒在地。
刹那间,五雷轰顶,七窍生烟,一家人乱成了一锅粥。馨兰痛哭流涕,嚷着要去寻死;芸儿两腿直打哆嗦;馨兰的母亲气得唉声叹气,直翻白眼,责怪女儿糊涂。这场突如其来的悲剧让整个家庭陷入了深深的悲痛和混乱之中。
在月光如水的夜晚,馨兰的父亲虽然内心波涛汹涌,但表面上仍保持着沉稳。他暗暗痛骂女儿不谙世事,却又不得不站出来安抚家人,告诫他们不要声张,否则一旦此事传开,不仅馨兰要面临牢狱之灾,整个黄家也会受到牵连。他迅速召集家人,亲自到馨兰外婆家请来了两个身强力壮的长工,他们小心翼翼地将占文身上的信件和信物取出,然后一一点燃,化为灰烬。接着,他们将木柜重新锁好,用两根结实的牵牛绳牢牢绑住,趁着夜色深沉,悄无声息地抬出城去,扔进了巴河之中,试图让这起事故永远沉入河底。
原来,芸儿和馨兰在匆忙中藏好占文时,不小心让铜板扣落下并扣上了,占文就这样被困在柜中无法出来,最终酿成了这场悲剧。
再回到黄家,当馨兰苏醒后,她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供认不讳,并一一签字画押。芸儿也如实招供,同样签字画押。馨兰的父亲、母亲以及那两位得力长工也均如实招供,并签字画押。案情看似已经水落石出,但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汉中喜神坝的牟占文的父兄闻讯赶来巴中,守在黄家门前要求赔偿他们的儿子。黄家老少纷纷喊冤,声称这是两个年轻人情投意合、两情相悦的结果,黄家并无加害之心,这完全是一场无意的悲剧。他们希望官府能够从轻发落。然而,这个案子却让卓县长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如果宽容处理,不治黄家女的罪,牟家定然不服;如果严惩馨兰,虽然能让牟家出一口气,但人死不能复生,对两家都没有好处,反而会让黄家失去女儿的痛苦雪上加霜。
这位父母官左思右想,彻夜未眠。他深知“两害相权取其轻”的道理,于是决定采用调解的方式来解决这个案子。他多次与牟家人沟通,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最终成功化解了他们对黄馨兰的仇恨。在征得牟、黄两家同意后,他将此案的详细经过、勘验结果以及黄家涉案人员的供词全部存档存案,为这起悲剧画上了一个句号。
两个月后,黄馨兰带着一丝不安与期待,与舅父一同踏上了前往汉中喜神坝牟家庄的旅途。此行,她不仅要面对牟占文父母的悲痛,还要努力弥补因自己年轻冲动而酿成的悲剧。一路上,馨兰对占文的父母照顾得无微不至,仿佛他们就是自己的亲生父母一般,二老也渐渐感受到了她的真诚。
不几日,他们抵达了巴中草坝街黄家客厅。黄家坐在左侧,牟家二老及占武坐在右侧,而卓县长则居中而坐。卓县长清了清嗓子,目光转向馨兰,问道:“馨兰,你是否愿意认占文父母为干爹干妈?”馨兰深吸一口气,坚定地回答:“我愿意。”接着,卓县长又转向占文父母:“二老,你们是否同意收黄馨兰为干女儿?”二老相视一笑,点了点头:“我们同意。”
顿时,黄馨兰起身,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到占文父母和兄长面前,三叩跪拜,声音甜美地喊道:“干爹,干妈!”又转向占武:“干哥哥!”占文父母和兄长被她的真诚所打动,齐声回应:“也!”随后,他们亲热地扶起馨兰,笑道:“干女儿快快起来!”“干妹子快起来哟!”馨兰被扶起后,再次深深作揖:“愿干爹、干妈长命百岁!”
这一幕让整个场面充满了喜悦和温馨。牟家虽然痛失爱子,但得到了一个贴心的干女儿;黄家虽然因女儿的错误而陷入困境,但幸运地保住了女儿的性命。两家人的关系也因此变得更加亲近。卓县长见状,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他站起身来,准备回县衙处理其他公务。
午餐时分,牟、黄两家围坐在一起,欢声笑语不断。占文父亲与馨兰父亲举杯畅饮,谈笑风生,仿佛多年的恩怨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牟、黄两家化干戈为玉帛的佳话在通、南、巴一带传为佳话。百姓们纷纷竖起大拇指,称赞这是一段传奇的亲情故事。为了铭记这段佳话,百姓们还特意树起了一块《德政碑》以颂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