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差不多有几十米,眼前出现一处巨大的山洞。一旁盘踞着许多红色的蛇,懒洋洋地蜷缩着,了无生气的模样,但浓烈的腥臭味却刺鼻。
君若有些诧异,因为方才的梦里,她便是一尾红色小蛇,难不成自己来过这里?
山洞的门呈扇形,与崖上无异,难道里面又是骸骨?司沐迈步上前,有意无意地将君若掩在身后。
那些蛇惫懒,三人来到近前了,它们也没什么反应,只懒洋洋地蜷缩着,即便三人前后迈入山洞,也没有受到攻击。
进了山洞后,有个一尺见方的石台,更加浓烈的腥臭味从下方传来。
洞窟内有一个巨大的深坑,深坑正中有一根盘龙石柱,从底部直戳而上,望不见顶。
本该刻着盘龙的石柱上爬满了红蛇,只隐约能看到立体的盘龙石雕的细节。
石柱底部的台基盘着一条红色的巨蛇,大得令人咋舌。巨蛇也懒洋洋的,蜷曲着身子似是在冬眠,它实在是太大了,即便一动不动,身上的气势却很骇人。
距蛇头一米处站着一人,正是风伯。一蛇一人相安无事的模样,属实有些诡异。
风伯也看见了上头的三人,也是一愣。陷入流沙坑时,风伯做了一个梦,梦里,一树古梅长于山顶,古梅开了层层叠叠的一树繁华。明明没有风,梅枝和红梅却轻松地晃。
风伯折了一枝梅枝,他将梅枝妥帖地藏在衣襟里,靠近心脏的地方,和古梅告别,离了家乡。
正做着梦,风伯只觉得一阵晃动,他悠悠地醒了过来,隐约瞧见司沐用长鞭卷起他。
风伯刚想说话,只觉得一道凌厉的杀气袭来,惊得他闭上眼睛假寐。
修道之人一般只会有一个本命灵器,雨师的茸客冠,他的疏影扇,墨渊的三杀戟,星君的......
迦南星君的本命灵器是星局棋,君若星君的灵器好像是一条发带,也没听她说过叫什么。
思绪飘远了,风伯忙拽了回来,他直觉司沐身上有秘密,因为他的灵器似乎有两种形态。
刚刚落下时,风伯瞧见那长鞭顶端有蓝紫色的光芒一闪而过,之后便收了回去。风伯和司沐算不得多亲近,他明白,自己还清醒着,司沐应当是不愿意救他的,所以他才没等人,自己往里查探,没想到司沐竟然跟着下来了。
风伯与司沐的眼神遥遥撞在一起,这一对视,司沐就意识到风伯看到长鞭了。
司沐深深看了风伯一眼,又极快地收回目光,眼底晦暗不明。他的身份不能被人发现,风伯不能留!
风伯像是没有意识到,他伸出一指,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双掌合十置于脸颊旁,示意他们那蛇已经睡着了,不要打扰。
君若往那些蛇瞧去,它们虽然睁着眼,但确实都盘踞着,一动不动。蛇没有眼皮,乍一看很难分辨是否睡着,但看那模样,确实和司虺虺睡觉时没什么差别。
正想着,突然传来“哐”的一声,紧接着“咚”的一声,一个玉扳指好巧不巧地砸在巨蛇的脑袋上,又咕噜噜地往下滚,沿途碰到了好些条蛇。
君若往后望去,君屿带着歉意说:“抱歉,我的玉扳指掉了。”
这人......是故意的吧?君若蹙眉,她摸不准君屿的意图,君屿突然出现在无疆,现在又故意吵醒巨蛇,他究竟想做什么?
巨蛇的身子动了动,似乎有转醒的迹象。
先救人要紧,君若顾不得质问君屿,发间的缨线便随心而动,缠绕上风伯的腰,将风伯拉了上来。
大抵这就是关心则乱吧,风伯要上来,哪用她相助。
果然,风伯有些诧异地瞧着君若,低低说了句:“雨师在下面。”又跳了下去,轻巧地落在了原地。
经过风伯的提醒,君若这才发现,巨蛇盘踞处露出一片衣角,约莫就是雨师。
无疆太大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也算是喜事一件。君若和司沐对视一眼,双双跳了下去。
两人一走,平台这处就空出来许多。君屿索性盘腿坐了下来,手掌杵着下巴,看好戏似的朝下喊:“劳驾把我的玉扳指捡回来。”
君若狠狠瞪了君屿一眼,更加确认君屿就是来捣乱的。
君屿受了君若一记白眼,他夸张地捂着心脏,一脸泫然欲泣的模样,好似下一刻他就能一边抹泪一边控诉,你竟然瞪我,呜呜呜呜呜......
君若无语,君屿这人实在是过于没皮没脸了。
因着君屿这一喊,巨蛇彻底醒了,开始蠕动起来,粗壮的身子也开始收紧,雨师发出一声无意识地嘤咛。
那巨蛇“嘶嘶”地吐着信子,幽绿色的竖瞳映照出三人的身形,看上去诡异极了。
“怎么办?”风伯握着疏影扇的手因过分用力而骨节突出。
也不怪他担心,雨师虽生性单纯,但实力不容小觑,现在却被一条巨蛇裹挟,且昏迷不醒,足以看出这条巨蛇不怎么好对付。
“打。”司沐手中银芒闪过,一柄长剑入手。
“且慢。”风伯连忙制止,蹙着眉蹙着眉头担忧地说,“夫诸还被困着。”
司沐跟着蹙眉:“那你想怎么办,跟它谈条件?也不看看这畜生听不听得懂人话。”
司沐的语气很冷硬,算不上客气,目光也冷得骇人,风伯一时不知道要怎么接。
君若不明白两人的气氛怎么就剑拔弩张起来,她打着哈哈:“这巨蛇虽然醒了,但也没攻击我们,不如再观察观察。”
“听你的。”司沐乖巧地收了剑,往君若的方向靠了靠,垂落的袖摆贴着她的袖摆。
君屿望着司沐的小动作,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他歪着头左右打量好半晌,只瞧见紧贴的袖摆,至于袖摆下却怎么都瞧不清,心下更觉着烦躁。
两方就这么对视着,谁都没有动。而一旁盘踞着的小红蛇们却渐渐开始苏醒。
不过,这些小红蛇们也没什么动作,依然盘踞着,不间断地发出恼人的“嘶嘶”声,空气中的腥臭味却越来越浓。
君屿盘着腿,以袖掩鼻,眸中却闪着异样的光,带了些兴奋,又带着丝恶意。
司沐,我看你能嚣张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