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确实是个难题,苏麻思索片刻,给出了一个消息,“听说,德妃娘娘跟四阿哥很是中意江晨江大人。”
德妃四阿哥跟江晨的联系确实隐秘,可在后宫这一亩三分地上,就没有博尔济吉特氏不能知道的消息,毕竟这可是跟着爱新觉罗一起入主紫禁城的蒙古势力。
孝庄虽然已经去世,可这么多年经营留下的人手还算充裕,掌握后宫人的动向不成问题。因为太后的关系,苏麻也对德妃那边多有了几分关注。也就是这样,得知了德妃有意连络江晨的消息。
“江晨?”太后连后宫的人都认不清,更别说前朝的人了,不然苏麻也不会因为太后提起了佟佳氏而感到惊讶。
苏麻笑着解释,“就是您常听戏文里那位名冠南北的江六元!”
太后恍然大悟,“哦!原来是他!”
江晨的名声确实不错,能一路考上状元,想必才能不低,有李光地,前程也错不了,确实是个好人选。
有戏文的加持,太后确实心动了,只是,听了德妃掺和了一手,太后又有些犹豫,江晨会不会步舜安颜的后尘?
心里忧虑着,太后询问苏麻,“苏麻你觉得江晨合适吗?”
苏麻心知肚明,德妃和四阿哥拉拢江晨一定是有所图谋,可宜修和江晨的血缘关系暴露之后,江晨就已经算半个四阿哥的人了,如果五公主嫁过去,江晨就是板上钉钉的自己人。
但比起跟太子针锋相对的大阿哥,四阿哥这个跟在太子身后的阿哥,就显得无害得多。这朝中行走的大臣,哪个不是跟皇子们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江晨投靠四阿哥,倒也不算是个坏选择。
而且,苏麻看得分明,如今太子和大阿哥在前面挡着,后面的阿哥们想出头没那么容易,就算真有格格最不愿看到的一幕发生,她们这些老骨头估计都埋到地底下去了,哪里管得了人间之事呢?
想了那么多,苏麻只是简略的对太后说,“江大人是四福晋的亲舅舅,想来江大人也会帮助四阿哥吧!”
四阿哥?跟在太子身后那个小孩?支持太子,那就没事儿了。太后心动地说,“那不是正好?”
女子婚姻大事,岂能这么草率?苏麻好笑地按住了太后,“咱们只是草草一说,具体的还得多观察,若江晨是个极会伪装的人,岂不是害了五公主?”
太后不好意思一笑,她只顾着五公主摆脱舜安颜的激动了,“苏麻说得对,只是我不懂,还得多靠你。”
苏麻无奈一笑,“奴婢遵旨。”
后来,太后和苏麻围观了江晨为李光地求情,师徒俩一起被赶去治河修堤,太后还为江晨担心了不少时日,没想到李光地带着江晨用永定河打了个翻身仗。
太后评价,“李光地是个心思多的,可教出来的学生倒是品学兼优。”
再后来,就是顺水推舟帮助太子打压舜安颜,并在太子上门推销江晨的时候,表露出心动。不然,苏麻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那么快就收集到江晨的消息。
只是在太后不知道的地方,苏麻拦住了五公主,太后为了五公主的婚事已经在皇帝不允许的地方出现了,苏麻看得心惊胆战,又怎么能让五公主再弄出什么风波呢?
太后有些忐忑的地送五公主出嫁,江晨确实不是舜安颜可比,这些年稳抓稳打,不仅没有在废太子的事件中折进去,反而借着机会更进一步。
可是,五公主好像并没有太后想的那么幸福,她跟江晨表演得很好,是京城人人羡慕的模范夫妻,可太后还是敏锐地感知到,五公主跟江晨之间的陌生,那种刻在骨子里的不熟悉。
太后想想自己年轻的时候,忍受顺治的羞辱,那些顺治一不顺心就来坤宁宫打砸的日子,又想想形同陌路的五阿哥和五福晋,便觉得五公主这样子也不错,至少五公主跟太后讲述外面的世界时,眼神是自由的。
情爱都是虚的,只要五公主还自由自在地活着,太后已经知足,感谢长生天的启示,让她没有失去小甜果。
五公主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她轻轻抬头,果然太后又陷入了昏睡,仔细掖好了被角,五公主退出了太后的卧室。
“公主不如歇息一会儿吧!今日晚一些去佛堂。”胡嬷嬷劝说道。
自太后身体出现了问题,五公主每日除了陪在太后身边,就是去佛堂祈祷。连轴转的连休息的时候都没有。
五公主婉拒,“供奉佛祖应当诚心诚意,哪能说推迟就推迟呢!”
胡嬷嬷无奈地看着五公主远去的背影。
太后又攒了几日的精力,跟前来侍奉汤药的康熙说话,“这些日子实在是辛苦皇上了。”
康熙哄着太后说,“儿臣能侍奉皇额娘,是儿臣的福气。”世间有多少人在年过六十之后,还能有双亲陪伴。
“皇上惯会说些好话来哄哀家。”太后尽力勾一个微笑,从小康熙就嘴甜,当然是指定人群,要不是小时候的康熙忙着学怎么当皇帝,太后恨不得天天搂着康熙。
康熙虔诚地说,“若儿臣的话都能让皇额娘心中欢喜,儿臣愿每日三来宁寿宫,博皇额娘一笑。”
“皇上政事繁忙,当以天下百姓为先,哀家这里没事的。”当了这么多年太后,太后也学会了这些冠冕堂皇的话。
康熙却摇头,恳求说,“儿臣如今只剩下皇额娘一位长辈,皇额娘要舍下儿臣吗?”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太后为了科尔沁沉默了一辈子,临到了,想说一些掏心窝子的话。
“哀家相信保成那孩子并无僭越之心,只是皇家父子之间总有无数投机者想要挑拨,如今还能保住保成一条性命,已经是很好的结局了。”所以,皇上不必过于自责。
康熙听出了太后的言外之意,太后不是在为太子求情,而是想宽慰康熙心中涌动的苦,康熙痛苦地说,“不肖子孙还要让皇额娘担心,是儿臣的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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