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锦意转过了头,果然看到了湖畔的另一侧一对父子。
高大的男子怀中抱着个奶孩子。
他步伐矫健,速度很快。
比她跟在他后面时,走的更快。
小乖乖如今趴在他的怀里,很小的一只,应当是睡着了,一动不动的,很乖很乖,似丝毫没有重量,没有影响他的步伐。
洛锦意站起了身,朝着父子二人的方向走去。
他走在半路,似乎也发现了她的位置,脚步放缓和了些,望向了她。
今日他穿的是个紫袍,头上的发冠也是紫玉石镶嵌的。
他极少这样的打扮,也不常穿这样突兀的紫色。
今早看他这样用心的装扮,她胸口便是有些闷。
一直都没有理会他。
只是觉得他穿着这一套显眼的,是为了给旁的女子瞧的。
如今,她才是回忆起来了,这套衣服,是她亲自给他选的料子。
因他没有这样色泽的衣裳。
她偶尔的一次在张家的铺子里瞧见了,就是买了来,比着他的身量,一针一线做的。
她的绣工还是不错的。
总归她在闺阁时清闲,不是读书就弄些旁的。
女子需要学的东西,她是不曾落下的。
绣工更是被教授她的嬷嬷称赞过,前世洛家张家败落,她手中没有银子,为奴为婢总是也用绣艺傍身的。
若是想一想,这件紫袍,还是她这个做妻子的第一次给他做的衣裳。
洛锦意回忆起了他那时看到了这袍子的情景。
脸上虽仍旧是那样分辨不出喜乐的表情,可眼神却是盯着他手中的袍子看了好久。
那晚,大汗淋漓,他还勒着她的腰,说了一句:“我很喜欢。”
今日他穿上了这身,她只是想着宫中选秀,他要入宫,或是要带几个姐妹回来。
穿成这样的沾花惹草,她便是一时间忘记了这是她做的衣服。
他放在了匣子中,从未曾穿过。
连着她这个做衣服的本人都差点忘记了。
洛锦意走的没几步,那人就自己转了个弯,三步两步地来到了她的身侧。
他今日穿着这身衣服很是俊美,如今还低着头,怀里还抱着个呼呼大睡,可爱好看的孩子,更是为他这个人添了几分柔和来。
“你回来了。”洛锦意站到了他的身侧,莫名地,嘴边只有这一句话能说出口。
“嗯,回来了。”
洛锦意又看了一眼他如今的面色,开口说道:“今日,宫中可还顺利?”
他薄唇微启,似那声音还带着些往上扬的欢愉:“很顺利,六弟王妃已定,择日就会成亲。晏儿说,他今日又得了太傅的夸赞,与其他的几个兄弟相处的也和睦。”
洛锦意顺势看向了容成玦怀里的小乖乖:“他是睡了?”
容成玦:“在车上就是睡了,他很听话,比其他的几个大些的都要听话些。”
洛锦意:“是。”
夫妻二人就是这样说一句,答应一句,似和平日里没什么区别。
甚至话还更少了些。
直到把小乖乖放回了屋子。
夫妻二人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更是静了。
连着呼吸都深了几分。
不知何时,屋内只剩下了夫妻二人。
洛锦意抿着唇,抬头看向了今日俊逸无双的容成玦。
扯了扯他的衣袖。
“你今日,为何要穿这身衣服?”
容成玦低头盯着面前女子的发丝,熟悉的香味传来,是他最喜的,忍不住想接近的。
“我以为你会喜欢。”
洛锦意也看向他的眼睛, 再次抿了抿唇:“你都是放在匣子里,我以为你不喜欢呢,你穿着,很是好看。”
耳边传来了溢出口的轻笑:“我舍不得。”
他回答的这句话很是浅短,洛锦意却是一下子就明白了他那句话的含义。
她的嘴角压抑不住地上扬,眸子多了几分亮光来:“你若是喜欢,我多做几件给你。”
他当即就是回答了,整个人贴的更近了些:“伤神,一件足矣。”
说罢,他还又添了一句道:“父皇都夸了我的衣服好。”
洛锦意微微呆愣,看着容成玦,似有些没反应过来。
耳边容成玦还在说话:“几个皇兄还有六弟,都觉得你做的衣服好。”
洛锦意面颊越发的红润。
心中却是有些不确定了起来,她做的这身衣服真有这样好?竟然让几个王爷都是看入了眼。
可洛锦意不知道的是。
今日在大殿之上,容成玦是如何显摆他的衣裳的。
本是大爷随意问的一句。
“五弟,你这身衣裳倒是不错,从未见你穿过,今日难不成是故意穿的这样好?”
容成玦理了理衣角,露出了精巧的绣面:“王妃给了做的,自然合身。”
“是,是挺合身的……”
这还是其一。
谁都没想到,皇上又说了同样一句夸赞的话。
当即,宫中的几个娘娘都在。
还有几个秀女。
容成玦又是理了理衣袖,头微微抬高:“王妃给我做的。”
皇上许久之后应声:“你家的那个也是贤良……”
而此时此刻的室内。
容成玦已然抱住近在咫尺的人儿抱在了怀里。
轻轻地亲吻了她的脸颊。
洛锦意紧紧地扯着他的手,试图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你,你今日不是去选……秀女了吗?为何,没有。”
那人亲她的动作不曾慢下来,甚至越发的深。
洛锦意拽了拽他的衣袖,提醒他快些回话。
“说呀,父皇如何答应的,其他的几个王爷都是选了好些个。”
谁知,那人竟是顿住,反问了起来:“你想要我选?”
洛锦意睁开了迷离来名字,正好看到了他那样漆黑的有些固执的眸子,脱口而出了几个字:“不想啊。”
紧接着,她就又听从了几声轻笑,从他从唇边溢出。
落在了她的耳畔,痒痒的。
她忍不住想挠,手脚却被困住。
耳边还是他沙哑诱惑的声音:“答应你的,我会做到。”
“你可开心?”
洛锦意心口的跳动莫名地越发紧张了起来,不知为何点了点头。
身子也越发的无力了。
想朝他靠的近些,再近些。
才能恢复些力气。
“你无需多想……我不会再有旁人,父皇也没有发怒怪罪。”
洛锦意手抓紧他的衣角,眉眼不停地颤动着,那其中还带着些许的红猩和晶莹。
胸口蹦蹦地跳了好些下,似不会再停歇了一般,她视线有些模糊,看着眼前的这张脸。
从未有过这样剧烈的心悸。
似被什么捏着了一般。
松松不开,逃也逃不掉。
不知何时,她的手就已经勒住了他的腰,把自己塞了进去,和他紧贴。
他也微微有些僵硬,放在她腰间的手越发轻柔,小心翼翼了起来。
“亲我。”
忽然的一声,让空气顿时紧促了些。
似要把人紧紧地锁在里头。
沙哑的声音许久到开口:“好。”
容成玦抬起了怀中女子红润的脸颊,轻轻地落在了她白皙的额上。
可却是被那个要求的人给躲开了。
那娇气美艳的女子似有些不满,粉唇咬了咬,控诉地看着他。
心口越发的软,只想把人儿拥入怀里。
“怎么了?”他问。
洛锦意又咬了咬唇,往他这边靠了靠,用水眸盯着他的那双眼睛。
“亲我这里。”只见娇媚的人儿指着自己的唇。
容成玦怔怔地看她红润的那处,许久都未发声。
洛锦意一直抓住他的手不肯松开,呼吸紧促,水眸越发的婆娑勾人,似要撕开人的魂魄:“你从未亲过我。”
“你是不是,不喜我,嫌弃……嗯。”
最后一个“我”字还没有发出,洛锦意感受到了猛烈的,双唇被紧紧地含住。
闯入。
酥麻蔓延。
无休无止。
两人皆心底一震。
缠的越发的紧。
似打开了一个禁忌的开关。
止都止不住。
再也不想分开。
直到天微亮。
娇柔的女子昏睡了过去。
容成玦撑着,手有意无意地点着女子的那红的有些不太正常的唇,眉眼深了深,轻轻地抚摸着怀中女子的脸颊,不敢太用力,又不舍得放过。
同样通红的唇轻启:“真是个妖精。”
容成玦盯着怀里安睡女子的脸,回忆起了昨日。
殿内,父皇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我不能碰旁的女子,会犯病。”
皇上皱眉:“还没好?那你媳妇为何能……”
容成玦:“她是个例外。”
皇上:“选两个放在府上,给了位份,也好过被人猜忌。”
容成玦:“旁的女子总会察觉,会把事传播出去,儿子不想让人知晓。”
皇上停顿半刻,还是点头。
“罢了,朕就随你了……你要好生对她,多给朕生几个聪慧的孙儿。”
“是!”
容成玦再次抚摸了一下怀里女子的唇。
满目的宠溺。
其实他,早就好了。
从生了晏儿后……
可他有她就够了。
一个都不能多。
她会生气的。
……
关于几个皇子的亲事, 很快就提上了日程。
由着宫中的礼部操办的。
因着就他们禹王府最为清闲。
故而,洛锦意还是在府内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可那几个妯娌王妃娘娘就不如她了。
余纤儿来她跟前诉说了许多次苦楚。
说是府内如今乱的很,她还要帮助给恭王娶妻。
毕竟是迎侧妃的。
该有的礼数还是比妾氏姨娘要郑重些的。
那些被选为了侧妃的姑娘,也都是正经的朝廷命官的女儿。
甚至有好些都是比他们这几个妯娌都要出身好。
真怠慢了,说起来也是得罪人的。
因着,几个妯娌都忙的焦头烂额。
好不容易把几个身穿红喜服的新娘子接到了王府内。
相处了几日,总是有处不来的。
到底几个女人抢的不是旁的,更不是什么阿妈阿狗,是实实在在只有一个男子。
或许是好些日子,恭王都在两个侧妃那里留宿,也或许是余纤儿从来都没有受过这种冷淡待遇。
这日她竟是红着眼,来寻了她。
洛锦意看着此刻用帕子擦着眼的余纤儿,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宽慰的话。
只是竖着耳朵听她吐露着心中的苦楚。
“我是看错他了,他就是和天下男子都一样,说什么心中只有我一人,原来都是哄我的……”
“往后我便是也不对他真心……”
“自从那两个狐狸精迎过来,他心中是真放的没有我了。”
“我们这几人之中,也就你的日子过的最舒坦。”
“我是羡慕你的……五弟眼中只有你。”
“我是再也不信他的鬼话了……”
余纤儿说着,似也没有想让她安慰什么,只是吐露着自己的心声。
到了时辰,她也是哭累了,就是回到了自己的府上。
再次见她的时候,她又恢复了从前那样明媚样。
听说,恭王又是浪子回头,不再过多理会那两个侧妃了,虽时常会临幸一二,可到底相比着还是更宠爱余纤儿一些。
这不,两人就和好如初了。
洛锦意听说了,心中却是膈应了一下。
她总是不大理解余纤儿和恭王的情谊。
若是换做了她,她做不了这样的恩爱。
可她不是余纤儿。
容成玦也不是容成帛。
余纤儿好了后,也是经常来寻她说京都的大事小事。
还同她说起了良王府和贤王府发生的事来。
她说起了,刘曦月是在成亲的第二天就和其中的一个侧妃闹了起来。
处置了那个侧妃。
而那个侧妃娘家还是个朝着世家,比刘家还要尊贵。
良王知晓后,还当众不给刘曦月脸面,训斥了她。
便是让刘曦月只能在自个屋内摔东西。
闹出来不少笑话来。
良王也或许是当真喜欢那个侧妃。
竟是还下了令,让那个侧妃无需来给刘曦月这个正妃娘娘请安。
这无疑是又狠狠地打了刘曦月的脸面。
到底是把刘曦月给气的卧床不起了。
如今余纤儿正是拍着胸脯感叹着:“幸而我家王爷不会做出这样的荒唐事,若这事情搁在我身上了,我怕是比刘曦月病的还要狠些的。”
“到底是这么多年的夫妻了,良王竟是为了个妾,连夫妻情分都不顾了,还好我家恭王昨日夜里是同我保证了,绝不会让任何女人越过了我去。”
余纤儿说罢了刘曦月,就又说起了王馨染的贤王府。
说也就只有王馨染,和那几个侧妃相处的和睦些。
都是快成了姐妹了。
日日吃饭都能凑在一起。
听说其中的一个侧妃都是有了身子了。
也是个喜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