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蛟叹了口气:“你想知道什么?”
言望舒觉得,长鱼娇之前的说法肯定经过历代宫主的粉饰,应该没那么可信。
她想听听蛟族的说法:“就从你们怎么落到这么惨的地步说起吧!”
老蛟:……
“这还要从一万多年前说起……”
言望舒一怔,又是万年。
当初原身的以龙的姿态从上方掉落到这个世界,这里面肯定有巨大的隐情。
但这事关上界,她现在暂时无能为力。
言望舒只能把精力放在现在,弄清楚蛟族为何会被关在这里。
她有一种直觉,蛟族的命运或许和天门不开有莫大的关系。
老蛟苍老的声音继续说着:“当年,我们蛟族的一个祖先刚刚化龙,恰巧就出现了坠龙事件。”
“祖先被吓到了,原来化龙之后竟然也会被打回这个世界,那他辛辛苦苦飞升还有什么意义?”
“还不如做这世间唯一的一条龙,虽然寿命有限,但却自由自在,还能守护自己的子孙。”
言望舒其实能理解这种想法,所以不做任何评价,示意老蛟继续说下去。
“其实,蛟祖当时想去上界也去不了,因为坠龙世界之后没多久,天门就关闭了。”
“在蛟祖的带领下,我们在南海呼风唤雨,所有的海妖兽都对我们臣服。”
“由于鲛人族善于钻营,很快赢得蛟祖的欢心,它们的地位在南海不断高涨。我们两族的关系也一直和睦。”
“大概过了一千年左右,有一天蛟祖跟我们说,天门似乎有开启的迹象,我们当时还非常高兴,觉得自己的族人飞升有望。”
“就在这个时候,鲛人族的宫主来找蛟祖,说她即将寿尽,来和蛟祖见最后一面。”
老蛟说到这里,像是陷入无尽的沉痛,喘息声也变得沉重,像是在调整自己的情绪。
言望舒也没催促它。
良久之后,老蛟才继续说道:“谁知,那阴险的鲛人竟然给蛟祖下毒,夺走了他的海神双月戟。”
言望舒觉得奇怪,一条已经化神修为的龙,这么轻易就中招了?
“什么毒这么厉害?能让蛟祖都察觉不到?”
老蛟说的咬牙切齿:“一开始我们也不知道,后来又鲛人说漏了嘴,是人族的一种无色无味的毒药。谁能想到,当初人族那样欺压鲛人族,它们竟然还能与人族合作!”
“蛟祖的修为被废,鲛人族利用海神双月戟号召所有的海妖兽围攻蛟族,把蛟族关在了这里!”
言望舒指了指旁边那一堆巨型骸骨:“这堆骨头是谁的?”
“蛟祖的。鲛人族把我们关起来之后,当着我们的面,把蛟祖的血放干,说是要进行祈福,可以保佑鲛人族永昌不灭!”
“大概又过了一千年,鲛人族开始来取我们族人的血,之后每百年来一次。还说什么蛟血没龙血好用,龙血能维持千年,蛟血就只能维持百年。”
关于祈福的说法,长鱼娇倒是没有说谎。
言望舒想起岑修远给魏怜月下的命令,让她杀掉蛟族。
如果蛟血是鲛人族“祈福”的必要条件,杀掉蛟族岂不是让鲛人族自绝后路?
鲛人族会同意吗?
言望舒把长鱼娇从灵兽袋里拎出来:“你知不知道,岑修远为何要杀掉这些蛟?”
长鱼娇一下急了:“不可能!就在我刚接任宫主的时候,老宫主还说过,那个手持因果双鱼佩的人让我们守护好这些蛟,不能让它们死了!”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人是岑修远。后来,有些蛟还是他亲自抓来的。如果他真的要杀它们,为何不直接杀掉,还要多此一举让我们把它们关起来?”
大概是因为因果双鱼佩无法直接斩断他直接杀人的因果,所以才会多此一举让傀儡来杀。
言望舒呵呵两声:“或许是他不能亲自动手,想让别人来替他杀呢!”
长鱼娇脸色煞白,想起之前封于珛确实向她打探过蛟族的事情,甚至还问过她怎么进入锁龙狱。
“可是……蛟族的血事关我们鲛人族的族运,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言望舒问长鱼娇:“谁说的龙血和蛟血能为你们祈福?”
长鱼娇还没回过神,木木地说道:“是历代宫主传下来的。”
言望舒提出一个假设:“如果你们从一开始就被骗了呢?”
祈福是假的,背后之人的真正目的是利用鲛人族灭掉蛟族,收集龙血和蛟血。
至于TA这么做的目的,想必要去长鱼娇说过的天极岛去看一下才能知晓。
长鱼娇更加呆滞:“可是……可是……我鲛人族几千年来确实长盛不衰……”
言望舒讽刺道:“是吗?那想必这次你们伏杀人族时,死了的那点族人对你们来说是九牛一毛吧?”
“还有你这个所谓的宫主沦为阶下囚,也是你们祈福祈来的吧?”
长鱼娇沉默,这次的族人折了三分之一左右,对鲛人族是重大的打击。
她这个宫主也被俘,鲛人族很快就会内乱,甚至会更糟……
如果祈福真的有用的话,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长鱼娇的信念塌了,开始质疑岑修远当初所做的一切。
“岑修远当初救鲛人族于水火,难道就是一场苦肉计?”
而言望舒在思考另一件事情,真的只是因为蛟族有气运在身,所以才让岑修远不顾与鲛人族的关系,一定要杀死蛟族?
言望舒觉得肯定还有其他原因,迫使他不得不这么做。
言望舒把崩溃的长鱼娇关进灵兽袋,又问了老蛟一个问题:“你被关在这里多久了?”
老蛟回答道:“我被关进来之后取了八次血,想来应该是快八百年了吧。”
这个答案出乎言望舒的意料,她以为这蛟至少在这里关了几千年了。
“蛟族和鲛人族的恩怨,你是从哪里听说的?”
老蛟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在我之前被关进来的前辈告诉我的。也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活到其他后辈进来,把这些事情再告诉它们。”
言望舒表情凝重:“你们还有族人在陆陆续续被关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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