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众人连忙围过来，离他们最近的石雕脸上不知何时剥落一块，露出里面发黑发暗的干尸。
因为水分被完全蒸发，干尸的皮肤紧致压缩到极致，呈骷髅状。
“这不是石雕？”
“这也不是。”
有此发现让苏建心里震惊不已，他跟秦朗二人分别掉头在石室内的其余石雕处研究起来。
苏建手里提着手电筒，扶正了镜框细细端详眼前等人高的石雕，雕塑完美契合人的五官皮肤，甚至各个形态都能注意到细微的差别。
他用手轻轻敲击石雕，石雕严丝缝合，发出“嘭嘭”的敦实声响，他手心顺势在石雕上摸了一下，先是把厚实的土层擦掉，接着手面出现石雕被擦落的粉末。
苏建心下了然：“这是肉身菩萨，里面是真人骨肉，外层用浇灌的方式将里面的骨肉密封起来。”
在佛教里这是高僧修行到一定境界后，在他们圆寂化坐后，肉身不会腐化，后人为了供奉他们，会为他们塑造金身，这就是“肉身菩萨”的来历。
唐代佛经《玄应音义》中也有过这样的记载：舍利有全身、碎身之别。
这里的全身舍利指的就是肉身菩萨。
“而今华南寺的灵照塔中就有六祖慧能的金身，千年来不腐不化，堪为奇迹。”
“那这些也都是白莲教的道高僧？”
“哪有那么多得道高僧。”
“这些白莲教徒或许死后被挖掉心肝脾肺肾，再风干，再用这像石块样的特殊材料密封而来。”
秦朗如是说。
黄老三对这个不感兴趣，但听说这些肉身菩萨要挖掉内脏再风干，它好奇伸手敲敲石像的肚子。
并没有听到镂空的声响，反而很敦实。
秦朗见状笑说：“肚子里肯定被灌了东西，你这么敲没用，要是能敲碎一块看看，就能看到真相了。”
苏建立马反对：“不可不可，这些也是国家宝藏。”
林清河对这些干尸不感兴趣，一大群活人在干尸堆里研究干尸，怎么想怎么瘆人。
林清河在找前路，这间石室没有看到明显出口，唯一能看出与众不同的就是正前方墙壁上的白莲花。
目前所在还是白莲教的地盘。
林清河走到白莲花跟前细细研究，这朵莲花占据大半石壁，莲花是直接用白色颜料勾勒在墙上的。
颜料中能明显用肉眼看出夹杂细小碎片，她伸手勉强摸到下垂的花瓣，花瓣摸在手里像她想的那样粗糙卡手。
“这里故意掺杂了东西？”
“也未必，古代颜料的提纯技术有待提高，因此里头会有些杂质。”
苏建笑着解释。
“这地方没有出口啊。”
“不会还像进门那样找诀窍吧？”
林清河在白莲附近摸索许久也没看出头绪，甚至有人尝试推动墙壁看看是否有隐藏暗门。
林清河站在白莲花图案前朝外看去，底下石雕有井然有序，这些肉身菩萨按照3*3列排开，刚好将整间石室占据，每个肉身菩萨的间隙肉眼看一模一样。
“九九归一阵？”
显然姚玉忠也发现问题所在，他所说是按照风水罗盘推断，与林清河所学恰好有相通之处。
“什么九九归一？”
“佛语云九九归零，终成正果。”
“阴阳互生，本为一体。”
“千祖万宗同根生，天下本源是一家，日月重轮天慌破，返璞归真乾坤正。”
林清河、姚玉忠、苏建三人相视而笑，而对佛或对阴阳文化没有丝毫研究的秦朗听得一头雾水。
石室内是3*3布局，每格中有一座肉身菩萨，佛与道文化终究有相似之处，道追崇九九归一，佛追崇九九归零，但是道与佛自古处于对立状。
如若按照九九归一那么九座石像归为一座便是打开前方道路的钥匙吗？佛语却是一归零，零归宇宙自然，万物生，生便是前路。
“白莲教又不是正统佛教，甚至掺杂了各派心说，又是道又是佛。”
一武警沉声道，“苏教授，林大师，会不会是你们多想了？”
林清河还没开口，姚玉忠率先开口：“不信我？不信我自己找路去。”
武警俩人也不过三十多岁，部队里服从就是命令，被姚玉忠这么一说立马安静下来。
林清河所想“九九归一”并胡乱猜测，墓葬一般也会有讲究，虽然她不会风水，但多少知道尤其古人选墓地更会看中布局。
再加上姚玉忠这么个盗墓祖师爷以及陈教授也与自己想法一致，心中就更加坚定九九归一或归零之说。
只是如何破解这局？
“咦？那具肉身菩萨好像移位了？”
一道尖细的叫声打乱林清河的思绪。
她顺着黄老三的视线看过去。
这具肉身菩萨与其他八具不在一条线上，它更靠近方格边缘。
这是一开始剥落皮肤露出干尸的那尊石雕。
苏建扶着镜框说：“先前看的时候是分毫不差在3*3的方格内的。”
因为移位极其细微，所以并没有被人注意到。
“这是怎么回事？”
“大家还是小心为妙。”
众人目光警惕地盯着那具莫名其妙移动的肉身雕塑，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却不再见雕塑有移动痕迹。
这一刻不是心里悬着的石头放下，而是更加紧张，这说明肉身雕塑是有灵性的，会看人做事。
“两位大哥，麻烦你们盯着这些雕塑。”
“苏教授、姚大师，我们合力想办法找到前进的入口。”
两名武警手持56式半自动步枪，一脸警惕地盯着石雕，林清河等人则细细研究起石雕所在的地形。
“咔~”
“咔~”
“什么声音？”
石室里开始传出类似机关活动的声音，恰好秦朗手在墙壁四处摸索，苏建便以为是秦朗触摸到机关。
秦朗手一抬，一脸无辜：“没有啊。”
“咔~”
“咔~”
声音又传出来，在空荡的石室显得格外刺耳。
一名武警侧耳细听，分明听见声音是从面前的石雕里传出来的。
那武警立马端枪对准石雕道：“好像是从那个石雕里传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