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月鸭场的鸭子数量已经累积到了一千多只,为此她买来了大量的熟石灰,每隔半个月给鸭场消毒一次。
而鸭场的管理她交给了钱大爷,就像桔梗交给了乔金辉一样。只是她与钱大爷之间算得没有那么清,以后她可是要给养老送终的。
“我数了一下,母鸭有个五六百只,每日产蛋一百来个。”钱大爷坐在石凳子上,看着秦明月给他缝补衣裳,边跟她唠:“等开了春,我估摸着每日产蛋能翻倍,你可想好了鸭蛋的销路。”
秦明月剪断手里的线头,把衣裳翻到背面,继续缝补:“销路好找,往后或许咱们能往军营里供蛋。”她抬头朝着钱大爷眨眨眼,话虽然没说明白,可意思很明白了。
钱大爷嘿嘿一笑,这鬼丫头,才多久就敢肖想那种进项了。
而秦明月却是不得已才想的,鸭蛋的个金贵东西,普通百姓买俩个尝尝味儿还行,多了必定是买不起的。
而小霍将军是碎石关最大的商人贩子,手里有钱了也舍得给将士改善生活,更何况截了送往北雄的粮食后,北雄那么多人口饿的嗷嗷叫,只需要转手就能赚得盆满钵满,这个账小霍将军能不会算?
当然了,这事儿自己也还是得加把劲儿。
于是秦明月说道:“还是劳烦柳叔媳妇英婶子把未受精的蛋挑出来,我想着一部分做成变蛋好保存,一部分送到县里的杂货铺子里去卖。”
她把补好的衣裳交给了钱大爷:“您看看还有没有地方要补的。”
钱大爷摇摇头继续说起了鸭子的事儿:“也不好让她白做工,我想着一月给她开个百来文工钱罢。”
“您不说我倒忘了这事儿了。”秦明月有些不好意思:“人家帮忙做针线活儿的一个月也有一二百文工钱,英婶子倒是白帮我做工了这么久。
要不这么办吧,往后英婶子就帮忙管着孵小鸭,一个月我给她开二百文工钱。至于具体如何操作,您老自己看着办,缺人了您指派,月底来我这里领工钱就好。”
钱大爷点头,这工钱不算低了,又能顾家还能赚钱值当得很。
想到今日有空,秦明月就干脆把想到的事儿一次性说了:“冬季俩月全靠粮食撑着,这公鸭我想卖一部分。”
现在最老也就是一年的鸭,肉质正好,而且这个秋季吃的都膘肥体壮,正是好吃的时候。
钱大爷也想过这个问题,听到秦明月的话后立马报出了既不浪费粮食,又不影响来年孵小鸭的数量:“若是要卖,就十一月中旬吧,能出栏四百来只半年的公鸭。”
两人正聊着,那边赵芳华带着人来了秦明月家。
两方人打过招呼后,秦明月借着送钱大爷出了门,她在院子里来领活儿的人不自在。
钱大爷却有些皱眉:“老这么也不是个事儿,要不等开春了再建几间房?”景旭不在家,这人来人往的,秦丫头一个人终归不方便。
而且这房子是那人辛苦建起来的,他心里总觉着不畅快。
秦明月也有此意:“开春再说吧。”
最近在家只要有人来领活儿她都尽量避开,自己也烦,等景旭回来了跟他商量一下,看要不再买块地建一排房子专供生意用。
钱大爷去忙活了,秦明月在田坎上转了一圈。田里的稻草茬还在,不少已经冒出了嫩绿秧苗,一丛一丛的有些可爱。
蹲下细看秧茬下方,隐约有些小螺藏在硬秧杆子里面,躲避鸭子们硬的嘴壳。田里半干的泥土颜色略黑,用指腹摁了摁,软软的陷下去一个小坑,印出指纹。
肖夫人的师爷前两日刚刚来过,再次敲打了乔家庄的人,并且表示往后时不时就会来检查,至于检查什么,透过乔家人僵硬的表情想来是懂的。
又在田坎上看了一会儿远处的鸭群,以及分作两堆的放鸭人,秦明月这才回家。
“赵婶子有事儿?”领活儿的人走了,赵芳华还在。
赵芳华也不扭捏,她看得通透:“刚刚我来的时候听到您要卖鸭子,就想问问您可不不可以批发给我娘家。”
秦明月也正在想这个问题:“婶子坐,咱们具体说说。”鸭肉并不算是太好吃,若要做的好吃不管甜咸都得下重料,所以一般人家并不怎么吃鸭肉。
赵芳华大大方方的坐下:“我家嫂嫂有一门做熏鸭的手艺,只是咱们碎石关没什么人家养鸭,我家又穷没得本钱所以这手艺就长了灰。”想到自己家还没这么落魄的时候,嫂嫂有一年做了鸭子,那味儿她现在光想就流口水呢。
“不瞒婶子说,其实我也知道好些做鸭的法子,像什么甜皮鸭,蜜汁鸭,烤鸭,腊鸭等等。。。。。。。”不说还好,一说起秦明月嘴里口水泛滥,两人相对同时咽下口水。
然后相视哈哈大笑。
笑完秦明月接着说:“可我又不能去开个饭馆,若是您嫂嫂有这门手艺,那当然更好。只是要如何合作,您不如让她亲自来跟我说说?”
赵芳华有些不好意思:“该的该的。”生意让自己这个‘外人’出面终归不太好,她对嫂嫂的手艺人品都有信心,若是能做成,赵家族里嫂子也能说的上话,不然迟早要让自己那耳根子软的娘害死。
得了秦明月的肯定,赵芳华当日里就回了娘家。
走前婆婆又给她包上了一包三合面跟一串铜钱:“让大文陪你回去,女婿去岳丈家总不好空着手,记得买两斤肉,几块糖回去。”
“娘~~”赵芳华红了眼睛。
袁氏推着两口子出了门:“走走走,我见不得你那猫尿,多大的人了~~~~”
乔大文也安慰着媳妇:“多说无用,咱们正事儿要紧。等我大舅哥发财了,我也能学着大武那般吃几口软和香甜的。”
赵芳华眼泪还包在眼眶里,被乔大文一逗噗嗤笑出声,豆大的眼泪飞出去老远。
胡乱摸了两下脸,她娇嗔着轻轻揪了一下男人的腰杆:“胡说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