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感受到身边人的动静,王景旭侧头露出笑脸。
“嗯。”秦明月一张口,就感觉到脸颊下一片濡湿。
笑意僵在脸上,她居然流口水了,还是流在了人家肩膀上。
王景旭大手推开她脑袋:“哎呦,我的肩膀麻了。”小媳妇从半夜就开始流口水了,不过真可爱。
见王景旭翻身起了床,还用脚把她鞋子往床前推了推。秦明月抹了一把嘴角,也下了床。
两人洗漱好,出门才发现,外面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你等着。”说完,王景旭冒雨跑了。
等了会儿,他牵来马匹到客栈门前,扶着秦明月上了马:“一场秋雨一场凉,你小心些别弄湿鞋子。”
从马上褡裢里拿出油纸斗笠给秦明月戴上,他自己则是淋着雨。
“你什么时候买的?”秦明月笑眯了眼,大多数男人不喜欢女人抛头露面,看来王景旭是不介意的。
“你的新品一出我就买了,营里的兄弟还让我帮忙买了不少,虽挡不住大雨,可挡小雨挡太阳特别好。”王景旭得意极了,兄弟们打趣说他媳妇能干,他也没反驳。
怕溅起路上的水,王景旭牵着马就这么在雨中行走。马上侧坐着妙龄女子,戴着水墨画颜色的斗笠。
周围不管是来去匆匆,还是檐下躲雨的人,都纷纷抬头观望。视线里两人明明穿着普通,可却自带一种贵气。
两人去到了陈婆婆家,老两口加甜香小丫头欢天喜地的迎接了他们。
等到中午,秋娘与安国也回来了,今日店里没人,大家做了一桌菜美美的吃了一顿。
“秦丫头好主意,这红薯尖儿用盐这么一搓然后装罐,还真能保存鲜嫩。”
陈婆婆喜笑颜开,别看现在菜多着红薯叶儿不是最讨喜的,等到那大雪封路的时候,桌上有这么一盘绿油油的菜,在地主家里都算是排面。
秦明月帮忙收碗,她动作麻了,顺着陈婆婆的话道:“您留着些,看看能放多久。不说放到来年开春,就算是能放到腊月年前,那也能作为一门营生。”
陈婆婆笑起来:“我就说这丫头懂我,跟我想到一处去了。”
“哈哈哈。”李大爷一脸满意的看着面前一对璧人,眼里就起了泪花。他扭过头去假借眼里进了沙,撩起围裙擦眼睛。
嘴里还说着:“老不知羞的,明明是你跟秦丫头想到一块去了。”
“只能是红薯叶儿吗?”安国看上去开朗了很多,虽然还没钱去私塾读书,可每日走街串巷学到的也不少。
说书先生说,人情世故也是一门学问,学好了也能通达天下。若是配上学识,那才是真的能平步青云。
秦明月揉揉秋安国的脸:“也不是吧,因为红薯叶儿水少,用盐揉搓不会烂。若是安国想到其他什么菜,一定要告诉我们哦!”
秋安国长得唇红齿白,相比上次见面,现在他白胖了许多,也多了些孩子气。
小孩儿笑着由她捏,也不躲避。
“我也要,我也要!”小甜香迈着小短腿跑来,小孩儿白白嫩嫩,还带着奶香。
秋娘无奈:“这丫头,啥都要争,事事儿都不能落下她。”
在一旁看着秦明月与人互动的王景旭从头到尾露着大白牙,见此后一把抱起小丫头:“丫头强势些好,不受欺负。”
“那你喜欢丫头还是小子啊?”
陈婆婆发问,王景旭想也没想便答到:“当然是丫头了。”
秋娘用手肘撞了下秦明月:“听见没,放心生!”
“哈哈哈哈,你个狭促鬼!”陈婆婆笑弯了腰。
收拾完碗筷,秦明月开始跟秋娘对账,见此王景旭打了个招呼就出去了。
“这半月也卖了五六十顶出去?”秦明月有些震惊。
本以为夏日过了这斗笠就卖不掉了,冬日日头虽也大,可气温低,除了姑娘怕晒黑,戴不戴斗笠问题都不大。
秋娘跟着丈夫也学了些读写,她羡慕的看着秦明月的字儿,一边说:“现在秋日确实用不上太多,可冬日下雪却是用得上的。”
经过这么一两个月,秋娘也总结出经验了,今日下雨她便带的多些。就一上午,她与安国统共卖了八顶出去,就赚了一百多文。
与秋娘核算好后,两人又打着伞去了城门处。
路上秦明月询问秋娘:“你与薛扇子俩可有起过争执?”毕竟两人都是卖斗笠的,要起了龌龊也正常。
秋娘把伞往秦明月那边偏了些,又被推了回来:“也不算争执,只是有一日一十来人的商队在她那里问了价后没买,进了城遇到我报价便宜了十文就买了。”
秦明月把伞往她那边推了点:“她找你麻烦了?”
秋娘点头:“商队找她问过价我也不知,我还以为是从旁的门进来的呢。”
最后薛扇子在城门处堵了秋娘,秋娘本着报答秦明月的份儿上,提出按市价买薛扇子十顶斗笠,却被城门口的周队长阻止了。
“这样啊。”秦明月顿住脚步:“那你回去吧,我自己去就好了。”
“走走走,没事的。”秋娘拽住她手臂往前推:
“周队长给我们俩调解好了,后面我们都统一了价格,比如买五顶啥价,买十顶啥价,互利的事儿那就那么记仇了。”
许是冷了,商队来的少了,城门口摆摊的人少了将近一半。
见到秦明月,薛扇子满脸堆笑迎上来:“哟,好久没见了,可是家里庄稼忙?”这可是她是财神爷。
往年到了这个季节,一天卖不到一顶莎草斗笠,三两日才开张的也比比皆是。今年可喜人,这个新斗笠每天都能卖上几顶。轻便遮阳遮雨还好看,买过的都说好。
秦明月见秋娘与薛扇子寒暄起来,放下了心。她现在就靠这两人才能过上顿顿饱的日子,可别起龌龊啊!
因为与薛扇子是每次都货款两清的,来的目的也就是询问一下卖的如何,联络一下情感。
“这斗笠不错,可来往就这么多人,明年生意可就没这么好了。”薛扇子忧心忡忡。
这点秦明月早就预料到了,斗笠并非一次性物品,省着些能用上好几年。所以她才出来转转,看看还有没有其他门路可走。
不过安抚还是要的:“薛婶子不愧是老生意人,您这倒是提醒我了,回去就跟家里人说别编太多斗笠。”
“这丫头,嘴甜。”这话把薛扇子哄得心花路放,自己的话得到认可,比送礼还管用。
“不过薛婶子也不必太忧心”秦明月扶着她的手臂,半带些俏皮笑着跟她道:“您常年在这里摆摊,那来往的商队都是些糙汉子,可能守得住东西?可爱惜东西?”
薛扇子这么一想,也是。就前些日子,前脚卖出去的斗笠,后脚有人在那边商队歇息的树上捡到了。
这些男人比不上女人心细,用的东西走哪儿丢哪儿。来往走商的多少都有点钱,这么几十文也不会特别在乎。
“再说了,说不定明年我又捣鼓出其他玩意儿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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