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淳风看见这一幕差点没乐出声来,没想到这叫李幕垂的青衫男子看起来像模像样的,居然还是个妻管严,这让别人看了去,那还不带笑掉大牙。
正在说教的辛夷余光扫见了捂嘴偷笑的赵淳风,直接就顶了他一句。“你笑什么笑?讨打?”
赵淳风被吼这一嗓子,一时间也是敢怒不敢言。要是让别人知道他赵淳风打不过眼前这个娘们,那岂不是更丢人,只得蔫头巴脑的扒拉着碗中的饭食来掩饰尴尬。
武彦也打量着这初识的一男一女。“而今看来,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什么不打不相识,是你们找事在先,挨打也是应该。”
武彦丝毫没有被打断话茬子的尴尬,继续说道。“不知二位,家于何处?”
李幕垂拱了拱手。“江湖游侠,无门无家。”
而辛夷则是继续夹着菜,吃了两口这才回了句。“明旸胡瓶州那边的。”
明旸王朝如今占据十州之地,分别为銮銮秀洲、胡瓶州、西蜀州、禹南州、海平州 隆兴州、萍宝州、横澜州、鹦鹉州、玉曦州
其隆兴州为其皇都明旸城横亘之地。而銮秀州曾为武英王府所下榻之地,而今却是被金阙侵没大半,如今只剩半州之地,说是明旸十州,确切而言,九州半才更准确。至于辛夷姑娘所在的胡瓶州,距离北晋幽州甚远,武彦一时间也是不知道这姑娘跑这么远干嘛。
辛夷似是瞧出来了武彦的疑惑所在,便随性的拍了拍身边那随身携带的粗瓷罐子。“给我奶奶找个顶好的风水宝地,好好安葬,我可是和我奶奶说好了的,可不能食言。”
而后看到另一边的老道士,似是又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拿筷子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正吃的欢乐的老道士李当归似是也察觉了这姑娘的不对劲,顿时也是臊眉耷眼起来,夹菜的动作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武彦叹了口气,真不愧是师徒俩。
谁知道,这师父猥琐起来,可徒弟却是逮住了话茬子说了起来。“别人家死了都是埋在老家,讲究一个落叶归根,可你这就偏偏要到别的地方下葬。”说着说着,赵淳风还挑起了眉头。“哦~我知道了,不会是你奶奶在你们村不受待见吧,怕入了地下也不得安生吧。”
林秋崖安心吃饭,置身事外。武彦闻言却是猛地踩了赵淳风一脚,让他闭嘴。赵淳风是猛吸了口凉气,这一下可是真疼啊!可受了这一下,赵淳风也才反应过来他刚才说了啥,顿时也是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当时只顾着如何顶这姑娘了,说话没过脑子。
赵淳风自认不动声色的偷瞄了辛夷姑娘一眼,却见她同平常一样面无表情,似是对赵淳风先前的话无感,心想应该没事吧?可又对上了那个叫李幕垂的男子的凌冽目光,一时打了个激灵,这也只得硬着头皮给辛夷姑娘道歉,那声音小的跟苍蝇嗡嗡嗡一般。
“那个……对不起啊,一时间嘴快了。”
老道士李当归上去就照着赵淳风后脑勺来了一下。“声音那么小谁听得到?什么一时嘴快?会不会说话?”
赵淳风被打的直搓后脑勺,也是恶狠狠盯了一眼自己这便宜师父。“辛夷姑娘,我……”
正欲再好生道歉一番的赵淳风,却是被辛夷打断了,辛夷语气淡然,面色如常不见愠怒。“没事儿,我不介意,我们在村里确实不受待见,你说的也没错。”
辛夷起身理了理衣服。“饭也吃了,歉也道了,前事已了,我们也就告辞了。”说完,辛夷就拽着李幕垂准备离去。
“辛夷姑娘,赵淳风这家伙也不是故意的,他就是个嘴没把门的,狗嘴里压根也吐不出什么象牙来,你就把他当个屁给放了算了。”
眼看这这位辛夷姑娘表面正常,心里肯定是生气了,武彦连忙起身,继续给自己这兄弟辩解几句。
“倒是真没生气,我们也确实该走了。”辛夷语气决绝。可这时,街道外面却是传来了打斗声,正吃饭的这几人也就不纠结什么走不走,道歉不道歉的事了,全都往店外走去,看看是个啥情况。最后只留赵淳风一人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啥意思啊?不是道歉呢嘛?咋全跑了?”
呆愣片刻,赵淳风也是快步往街道外跑去,寻武彦他们去,毕竟有热闹不可能王八蛋。
街道之上,只见几个身着护院装扮的壮汉正在当街殴打一个瘸腿老汉,一边上脚招呼一边骂骂咧咧的。
待赵淳风赶到武彦近前,就伸着脖子往外看。“老墨,啥事儿啊,这么多人看热闹。”
“几个壮汉在打人呢,不晓得什么缘由,好像是这个老汉偷了他们的钱吧。”
赵淳风看着场中这一幕眉头紧皱,攥着拳头跃跃欲试。
一旁的辛夷二人也是旁观着这一幕,辛夷看着没什么感觉,毕竟这种事她见多了,要是事事都管,那还不累死她?
可辛夷不觉得有什么,旁边的李幕垂的表情就有些古怪了。这一古怪表情被辛夷看到,便出声询问。“怎么?有事?”
李幕垂被辛夷直勾勾的盯着,挠了挠后脑勺。辛夷一副看穿一切的淡然模样,弄的李幕垂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让我猜猜,你顺走了别人的钱袋子?”
李幕垂点了点头。
“那个人表面看上去应当是富家纨绔子?”
李幕垂又点了点头。
“然后把大半银两随意分发给了街边穷苦人?”
李幕垂再次点了点头。
“然后富家纨绔子便派了家中护院出来寻你,寻你没寻到,反而找到了这些个穷苦人,结果你好事没办成,还害的人家被当街殴打。”
李幕垂低下了头,这回也不点了。
辛夷似笑非笑的看着低头不语的李幕垂。而李幕垂则是一副任君训斥的卑微模样,想他这一副足够唬人的江湖高手的外貌形象,结果被一个身上挂着锅碗瓢盆的弱女子当街训斥,应当是很难为情的一件事,可李幕垂却是打心底里有些子高兴,兴许是想到了那句,打是亲骂是爱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