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至晚上二更天,两个少年躺在同一张床上。
“你之前见过师父吗?”
武彦横躺着,眼望房梁问道。
“不认识,不知怎的就被救了。”
“那师父他为什么会把那把刀送你啊,之前我经常看到师父他天天擦拭那把刀,跟宝贝一样。”
林秋崖听武彦这么说,也觉得诧异,没想到那把刀对墨痕那么重要,可是又为什么会送给他呢?
不待林秋崖回答,武彦接着说。
“师父有他自己的想法吧。”
“或许吧。”
“嗯,睡觉吧,明日一早还要练功。”
深夜静谧,暮色如墨,星光点点。
次日一早,两个少年在竹园后面练功。他们身着墨痕给他们的练功服,一身漆黑,动作矫健有力,一招一式都透露出少年的朝气与活力。
练功的过程中,他们互相切磋,互相探讨。林秋崖会向武彦解释自己的刀法,讲述如何巧妙地运用刀势;武彦则会向林秋崖传授如何运用内力,使自己招式更加威力无穷。
墨痕在不远处静静看着两个少年,不成想两人仅仅经过一夜就从悲痛中缓过来,也为其感到欣慰,那万年不变的冰块脸也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云平山位于明旸王朝东南西蜀州,距南诏国颇近,其上的云平道观为当代龙虎天师张鲁豫所建,并于此设五斗米道,张鲁豫于此处传播道教已有三十余年,其门下弟子已至数万户之宏伟规模,其声势浩大可见一斑。
并且武当山当代掌教时常来于此处,同这位天师坐而论道,其威势盛名于天下久久而传,此处更被称为道教二十四治之首,是名副其实的道教祖庭。
明旸皇帝听闻龙虎天师的威名,多次想要将他召入朝中,以正新朝威严。然而,每次皇帝所派使者,都被这位天师以淡然的态度回绝。
明旸皇帝在朝中已候多时,始终没有这位龙虎天师的音信。皇帝朱裕知道现在的他除了稳固庙堂之外,江湖势力亦是要拉拢到朝中为己所用。
多次被拒之后,决定派已为太子的大皇子朱珩带着他的亲笔信,去请这位不愿出山的龙虎天师。然而,当朝太子至云平山之时,却得知龙虎天师已经去云游四海,踪迹难寻。
至于之后,不甘放弃的明旸皇帝朱裕派人将龙虎天师的三个儿子召入朝中。封官赐爵,而三人在天师张鲁豫的默许下入了朝堂。
于是,明旸皇帝便将这三位年轻人留在朝中,并设监天司,为明旸朝廷的座上之宾。
于此之后龙虎道人在天下名望更是一时无两,但也褒贬不一,有人说出世为道,就理当清心寡欲,莫要贪图权势富贵;亦有人以此辩驳,诸如道士也是人,这样那样也无可厚非之类的言语,不过皆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罢了。
云平观内,一身着黄紫相间道袍的老道人盘坐于三清殿内,生的是鹤发童颜,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而此人正是龙虎当代天师张鲁豫。
门外,一背负长剑的灰袍道人徐徐而来。
“终于舍得来看看你爹了?”
张鲁豫语气带着为父的喜悦,还有种古怪的解脱感,但这些个情绪也都被这位当代天师压制的极好,旁人听来,都是淡淡的语气,也唯有为其亲子的张昇明白自己这父亲的心境。
“游历久了,终归是要回来的,不知父亲传信与我,有何事?”
走入殿内的张昇语气则是真的淡淡的。
“当今的明旸皇帝,想召你入朝为官,你怎么看啊?”
“我无心这些外事,只愿一心修道。”
听张昇此言,盘坐于地的张鲁豫甚为满意,起身理了理道袍而后看着张昇,撸着山羊胡子,笑着道。
“如今,你可是被称为道教年轻一代的第一人啊,如此淡泊名利之性,倒是随了我啊,不错,不错,有我当年的几分风范。”
张昇嘴角抽了抽,未做回答。
“如今你三位兄长皆入朝为官,为官也好,出世入道也罢,皆是为了天下苍生,而今他们三个过的倒也算不得太过清闲,一天天的各种法事不断。而今我也老了,也是时候给你们年轻一辈退位让贤了,唤你回来就是因为,我欲点你为下一代龙虎天师。”
张昇眸子震了震。
“我修为尚浅,父亲不必着急。”
张鲁豫摇了摇头。
“非也,非也,传我道者众,而懂道者寡,即通,则百通。我教养你们无非也是希望你们兄弟能够传承我的衣钵,如今你的修为不弱了,其道法体悟之精妙已然是同辈翘楚,甚至比一些长一辈的老道更为透彻,也是时候也让你来挑起这个担子了。你已深得我心,必能担当大任。”
张鲁豫用一种欣慰的口吻说。
“你的修为已经足够,能够理解更深层次的东西。你要以我为鉴,不断深入体悟道法,将我道之教诲发扬光大。”
张昇默默地点了点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龙虎天师张鲁豫言罢带着张盛走向其经常休息的静室。
进入静室后,张鲁豫拿出了几样东西,于桌上一一摆于张昇面前。
分别为三五斩邪雌雄剑、云平治都功印及正一箓。
将东西摆好后,张鲁豫正色道。
“此为我教历代天师传承之物,你务必要保管好。”
张昇拱手,亦是神色庄重。
“我定会妥善保管好这些东西,父亲放心。”
张鲁豫神色莫名变得有些怪异,语气显得有些踌躇。
张昇见父亲神色有异,关切道。
“父亲可是身体不舒服?”
张鲁豫正了正表情,摆了摆手道。
“没有,自是没有。”
张鲁豫吐了吐气,以一副要陷阵杀敌般的神色说道。
“接下来的话,吾儿听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