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离那书院数十里之外的京城皇宫之中,也是有数人彻夜未眠,关注着书院之事。
这大周皇宫修建的颇为华丽,亭台楼阁,宫殿数十,其中最大的宫殿,名为勤政殿。
勤政殿一般是周皇处理政务之处,日间接见百官闻奏,对这天下大大小小的事务进行裁定处理。而夜间除了一些守卫之外少有人于此。
但此时的勤政殿一反寻常的灯火通明,照的整个大殿亮堂堂的。
整个大殿之中仅有三人,其中一人高坐龙椅,身穿锦袍,神色不怒自威,正是如今的大周之主,长隆帝!
而另外两人之中一人站在长隆帝身旁,负手而立,五官如刀刻一般。
即便是在这皇宫之中这人也不时环顾四周,警惕十足!
这人明显就是长隆帝的贴身护卫。
另一人则是一中年儒生,坐在殿中左前方,离着龙椅最近之位。面容极为俊雅,只是一双眸子此时有些黯淡,似乎有些坐立难安。
“闻人院长,看在书院多年的功劳上,这慕千秋交给你们自行处理,可千万不要出了差错!”
长隆帝双目低垂,声音自高处传来,这儒生自然就是当今京城书院的院长闻人敬一。
听到长隆帝的话,闻人敬一连忙起身,深深行了一礼,回道:
“这慕千秋行此恶事,死不足惜,还要多谢陛下宽宏大量让我等自行解决。
“不然此事一旦传出去,恐怕书院将会名声扫地,老朽也无言面对书院的前辈先人了。
“此事由方师弟安排,慕千秋绝无可能逃脱,必死无疑!”
闻人敬一心里也气的直骂娘。
本来自己好好的,忙时教书育人,磨炼元神,闲时周游四方,看山看水,过的好不惬意。
近日自己本来是在北疆寒州寻访故友,兼游山玩水,不想正与友人闲谈喝茶之间就收到方律元神传书。
一看这下顿时大惊,茶水都散落一地,急忙与友人致歉告辞,匆忙返回京城面圣。
自家书院出了慕千秋这等人,还身居第二山山长高位数年,实在是非同小可,一不小心就可能损伤书院多年名声,由不得不急!
长隆帝继续道:“既然是方律布置安排,当无意外了。”
又见闻人敬一面色不好,随即宽慰道:
“院长不必如此,慕千秋此人隐藏多年,我也曾见过几次也不曾发现端倪,你一时不查也情有可原。
“书院多年来为我大周教育了不知多少能臣名将,方律也是出自书院,功劳莫大,
“我也绝无可能因为一个慕千秋就对书院问罪的。”
闻人敬一闻言又是一礼。
“陛下宽厚,臣敬佩不已,
“只是这慕千秋为第二山长多年,终究是我书院识人不明才会如此,陛下不怪罪是陛下宽厚,我书院却不能因此就当无事发生。
“终究是多年以来的安定,连我也有些懈怠了。待此事完了,我必严查书院上下,如再发现有人行恶,必不轻饶!”
听闻人敬一这般说词,长隆帝点头应道:
“院长所言极是,不只是书院之中,我大周上下官员看来也要查查才行。
“毕竟这慕千秋为山长多年,有不少官员也出自其门下,
“若是这些人无事则好,若是有事……”
长隆帝语气平淡,闻人敬一却从中感觉到一股滔天的杀气,可以想象到那些慕千秋的门生弟子若是与其有所牵连,下场必好不到哪里去。
就在这时,闻人敬一却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站起神来望向书了院方向。
“朝师弟已经散了阵法了,慕千秋气息已然消散。”
长隆帝也起身下了台阶,来到闻人敬一身旁,那护卫也紧跟在一边,两人也朝书院方向望去,
“只可惜了慕千秋这一身的修为,不思报国,却行那旁门左道之事!”
毕竟宗师难得,即使长隆帝身为大周之主,见识远超常人,此时也不免唏嘘。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陛下也不必为之侧目。”
旁边那护卫难得的第一次开口,杀气腾腾的道:
“不止那慕千秋,槐城魏名也是如此!
“欺上瞒下,有取死之道!”
魏明就是那原先的槐城城主,此时已经压在天牢之中,身陷囹圄了。
长隆帝惊咦的看了那护卫一眼,随即大笑道:
“箫末,你跟在我身边数十年,原以为你能对这事不为所动的,现在看来并非如此啊。
“你是在我身边多年未曾出手手痒了吧?”
箫末神色终究是起了一丝变化,似激动,更似不甘。
“对手难得,那慕千秋练就领域,成就法相,是不可多得的对手。
“但方律大人安排韩铁衣出手,定有他的道理!”
“慕千秋你当然能对付的了,但是想杀他却难。”
闻人敬一适时地开口解释,见长隆帝与箫末齐齐看来,笑道:
“箫大人固然修为精深还要在那慕千秋之上,只是你之道善守不善攻,能败之却难杀之,一旦让其逃走后果不堪设想。”
“但是那韩铁衣一以贯之,刚猛无铸,走的是一拳尽全攻的路子。有心算无心之下,慕千秋绝无生机。”
长隆帝接过了话头继续说道。
“陛下聪慧,老臣佩服!”
长隆帝摆了摆手,不在意闻人敬一的恭维话,接着说道;
“这方律行事一直都很是稳妥,算计周全,今次竟然会让其长子方正冒险面对那慕千秋。
“看来方律对其子信任有加啊。”
“方正极类其父,天赋才情皆为上上之选,再加上其身份特殊,
“如不是由方正来牵制,这慕千秋也未必能留的下来。”
闻人敬一解释道:
“从结果来看,显然方正也是没有辜负信任的。”
“确实,方律有子如此,实在是令人羡慕”
长隆帝有些感叹。
“听说这事最先也是方律次子,名传我大周的米虫方木所发现。
“看来传言的确不可信,方家一门皆是栋梁之才!”
长隆帝眸子转了一转,又笑道:
“这方木才及弱冠,年岁倒是浅了点,方正倒是合适一些。
“我想择我一女与方正成婚,院长觉得何人合适?”
这话突然问的闻人敬一有些不知所措。连忙推脱道:
“陛下,这事得问过方师弟才是,我哪里敢有什么看法,
“世人不知,陛下还不知道么,我虽为院长,也是师兄,但一直都是听方师弟的话的。”
长隆帝被这番言语逗的大笑了起来。
“也是,谁不知你闻人院长不怕天不怕地,就怕师弟呢。”
闻人敬一满脸尴尬,不好回话,
就连箫末冷峻的面容都难得的露出几分笑意来。
这勤政殿中难得的充满了快活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