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昭大婚当日,江慵带着一家六口赴宴。
被问及为何要带江理时,只道多带一张嘴,便能多回一分本。
毕竟五千两银子加上贺礼,可是真真切切进了二房的口袋。
“娘亲,今日定要让理哥儿多吃两口。”江慵喃喃道。
看着那光秃秃牙床上仅有的两颗下门牙,郑漪有些忍俊不禁。
作为江家颇有才干的儿郎,江昭的婚事自然极受重视。
江朗喝了多日花酒,如今也重新梳洗一番,打扮得人模狗样。
只是江慵的目光,一直落在周玉容与李青泓身上。
两人为了避嫌离得老远,可视线却不忘往对方身上缠。
今日周玉容特意早起打扮,加上这几日得雨露滋润,整个人愈发光彩动人。
就连江朗也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心中有些纳闷。
自己夫人好似变了个人。
吉时已到,庄亦柔与江昭各持一截红绸,在众人的欢呼与簇拥下往堂中而去。
摩肩接踵间,周玉容感觉自己腰间软肉被人轻掐一把。
她用团扇轻扑了下李青泓的肩头,低声嗔怪他:“你收敛些。”
“怪不得小道道心不稳,夫人今日实在是太过勾人了。”李青泓笑得愈发露骨。
“待颂完和合表文,夫人与小道快活快活,可好?”
周玉容点点头,又生怕被人瞧出端倪,立刻随着江昭往堂中而去。
“噫,二夫人与那假道士真有一腿!”
枝桃的脑袋从江慵身后探出,即刻又被枝梨按了回去。
“少八卦了。”
拜完天地后,周玉容便借故离开,李青泓不知何时也没了踪迹。
枝梨刚为江慵布好菜,就听江皓贱兮兮的声音传来。
“哟,我这不食人间烟火的妹妹怎么还纡尊降贵,来我江府蹭宴席了。”
他不清楚江慵给江昭填补聘礼之事,只以为是大房服软,来找他们低头的。
沈老夫人面色一凛,朝他使了个眼色,“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江慵若无其事地夹了一块细嫩的鱼肉放入口中,心中已经盘算好随后把江皓埋在何处了。
今日这个婚宴,二房谁都别想好过。
枝桃脚步欢快,猫着腰从厅外赶到江慵身侧,低声言语了两句。
“慵儿今日给二兄备好了新婚贺礼,是罗浮的巧匠亲制,十分精巧。”江慵对江昭说道。
闻言,江昭有些讶然。
毕竟自己这个妹妹一向软硬不吃,眼下竟能给他三份薄面,倒是叫他受宠若惊。
席间也传来艳羡之声,“罗浮君后出手就是阔绰!”
“快叫我们也开开眼!”
江慵含笑离席,带着众人往后院而去。
后院中,高高矗立着一座两人高的细长之物,只是用红绸蒙着,看不清细节。
“这是何物?”有人问道。
江慵抬手,绸布随即飘落,一座巨大的鎏金灯塔展现在众人眼前,登时引起连连的惊叹之声。
这样大的鎏金灯塔绝非凡物,就连大韶皇宫之中都找不出这样的好东西。
江昭面上也是掩饰不住的欢欣,“慵妹妹,此物有何用?”
“这座灯塔之中设计了重重机扩,只要在灯塔下燃火,便能引亮整座灯塔。”
“既有祈福之意,又有观赏美感。”
“定能叫诸位大开眼界。”
她刻意咬重了大开眼界四个字,朝枝桃使了个眼色。
枝桃掏出一只火折子,往灯塔下一扔。
火舌蓦地窜高,一条火龙蜿蜒而上,燃亮了灯塔上的各个烛台。
忽然,烛台忽然炸开了火花,紧接着,火光噼里啪啦愈炸愈多。
火星四散开来,乍一落到人身上,便将衣衫烫了个洞。
“哎呦,走水了,走水了!”
有眼尖的瞧见隔壁院子中冒起了滚滚浓烟。
江朗面色惨白,那是他的书房!里面还有不少古籍残本!
“快灭火!”他高呼道。
几个小厮连滚带爬地去拿水桶。
“啊——”
着火的院落中传出一声女子凄厉的惊叫。
“坏了,里头有人是不是?”
江朗心中也打起鼓来。
今日来宴上的不乏身份贵重的官老爷,要真是得罪了哪家权贵,他家昭哥儿的仕途怕是就此无望了。
“先救人!”他亲自带着人往书房跑去。
只是还未靠近,就见浓烟之中跑出两抹赤条条的身影。
周玉容发髻凌乱,身上就剩一条赤色肚兜,“着火了,着火了!”
她身后跟着的,则是不着寸缕的李青泓。
郑漪默默伸手捂住了江慵的眼。
江慵则伸手捂住了江理的眼。
霎时,整个江府静可闻针,只剩木头遇热发出的噼啪之声。
透过指缝,江慵仍然清晰地看见了周玉容身上暧昧的殷红印记。
以及李青泓身上掩盖不住的抓痕。
“咯咯咯……”
江理抿着没牙的小嘴乐出了声。
孩童的无意之举,却叫江朗面子上更加挂不住。
“周玉容!”
江朗暴喝,随即结实的一巴掌就落在周玉容颊上。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的!”
他双目赤红,额间青筋突起,用尽全身力气攥住周玉容的头发。
“泓郎救我!”周玉容尖叫着挣扎。
正准备跑路的李青泓脊背僵直,堪堪回过头去,正对上江朗喷火的眸子。
当即有小厮与护院把他死死按倒在地。
江朗几近癫狂,拳头如骤雨般落在周玉容身上,打的她周身没有一处好皮肉。
“你还敢叫那个奸夫救你?!贱人,贱人!”
他真的疯了。
与周玉容成亲二十余载,两人相敬如宾,谁知竟沦落至此!
李青泓抖若筛糠,慌乱地扯过一块破布裹在身上,面色铁青。
自己整日供着的道长混成了奸夫,沈老夫人一口气没提上来,双眼一抹黑晕了过去。
周玉容被打的眼冒金星,拼尽全身力气将狂躁的江朗一把推开,怒骂道:“你还好意思说我?”
“若不是你先去喝花酒,夜夜留宿那些花魁的闺房,我又何苦至此?”
“何苦至此?”江朗咬牙切齿地重复一遍,“你就这般离了男人活不了了?!”
“昭哥儿大婚当日,迫不及待地与奸夫在我书房厮混?!”
周玉容裹着薄纱,心中理亏,不再吭声。
“来人,把这对奸夫淫妇绑了去。”
“沉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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