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家里除了哭声,尽是沉默。
赵天河过来拉走了还在抽泣的妹妹。
赵天羽不是没眼色,但她从来没受过这委屈,死犟地想让赵建民给她道歉。
挣扎了半天,最后还是没抵过赵天河的力气,硬是被他捂着嘴拉走了。
待两人坐回原位,他作为兄长,尽职尽责地说好话哄着赵天羽,没一点不耐烦。
赵唯一眼角的余光看着他耐心地抱着赵天羽哄,除了感慨,更多的是羡慕。
赵家的这些只会欺负她的哥哥们就不说了,她现代的父母就生了她一个。
赵显德和她父母有矛盾,所以孩子们之间也势同水火,压根没多少来往。
因此见这浓浓的兄妹情,自然有艳羡。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不能强求。
一刹之后,她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将心思又放回了赵家其他人身上。
除了钱芳,其他人脸上有和赵建民脸上如出一辙、仿佛吃了翔,恶心想吐的表情。
想来是回忆起了自己前不久用杯子时的纠结和不堪,一时间共情了。
但赵唯一不是很理解,这事其实有很好的解决办法——用碗就行了。
她当时想到以后她自己也是要用家里的碗吃饭喝水的,所以除了打碎的,特意没放鸡粪,还离其他东西远远的。
她本来还提心吊胆的,害怕被警察发现蛛丝马迹,结果一点事没有。
不过赵家生活也是这农村里独一份了。
据她浅薄的了解,大多数农村人都没那多讲究,喝水吃饭用同一个碗,家里很少会准备专门喝水的杯子。
这赵家不一样,家里除了她,基本人手一个喝水的杯子。
虽然是木头做的,但有就很不错了。
还有4个充满了时代特色的搪瓷缸子,他们4个大男人一人一个。
她站在他们的角度,又仔细想了想。
这也不能怪他们,他们已经习惯将这些都分开,所以一时间脑子转不过弯来。
发现用吃饭的碗能喝水,还能刷牙,不用再忍受这股恶心的味道。
人不喝水不行,在赵建民回来之前,她就看到赵家人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然后端起杯子一口闷。
表情痛苦无比,简直像要上刑场一样,看的她直乐。
她能理解赵有福的想法,现在没法砍树,天气也不好,做不了新的。
从木匠那买又没钱,反正味道会慢慢变淡变没,将就这用就行。
反正又不是她用,她也没道理给他们想办法,赵唯一就看着他们变换不停的脸色在心里偷笑。
赵建民抓狂了好一会,又问钱芳能不能想想办法。
钱芳坚定地摇了摇头,像是忘记了她下午从娘家里拿来的杯子。
赵建民不疑有他,接着扯自己的头发。
这把赵唯一又给逗笑了,她下午没见洁癖很重的钱芳有任何不情愿,一猜就知道她换了杯子。
结果现在整这出,这俩人也很塑料啊。
事已至此,喝也喝了,老两口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
吴大花炕上坐的稳稳的,平静地看着他发疯,没任何反应,甚至还添了一把火。
“好了,我们都这样,你也别搞特殊。”
赵有福也是这态度,这话术。
按平常来说吴大花看他这样折腾自己肯定心疼的不得了,他有什么风吹草动她都要立马看看。
但她昨天被一直以来掏心掏肺,格外疼爱的三儿子给气狠了。
他的态度让她明白,在他心里,他们的小家才是最重要的,其他人都比不过,这让掌控欲很强的吴大花接受不了。
枉她以往以她儿子没有“娶了媳妇忘了娘”而感到自豪,经常在别人那里炫耀。
没想到是她自作多情,往日他听话嘴甜有孝心都是因为没触及他家的利益而已。
她昨晚回去难受的翻来覆去睡不着,还是赵有福看不下去,给她认真分析,仔细开解后才慢慢想通。
现在看着他脸上狰狞的表情,哪还有平日里的笑意盈盈,温顺端方。
简直和他之前在家的模样大庭相径。
他看向他们的眼神如刀似剑,一副要吃人的样子,看着就可怕。
吴大花怀疑要不是他们是他爹娘,有孝道压着,他绝对能瞬间朝着他们骂脏话,跳起来打他们。
她突然庆幸自己想通了,虽然心里还是止不住的难受,但好歹能控制住自己,没第一时间去他跟前嘘寒问暖。
“你放心,家里今年的工分肯定比往年多出不少,你不用担忧家里要一直扒着你吸血。”
吴大花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不想他从此萎靡,给了他一个承诺,是内心深处对他的爱护。
但赵建民一点也没感受到,他只听出了遥遥无期、不可能实现的意思。
母子俩显然不在一个频道。
一者自以为自己的行为在当娘的人里也算翘楚,等着孩子的感激。
一者则无形中加大了对父母的怨气。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赵唯一看的津津有味,恨不得从空间里掏出把瓜子来嗑,做一名合格的吃瓜群众,让这戏更上档次。
赵建民很想指着他娘的鼻子骂一通,她压根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不用担心个屁,离明年秋收将近一年,按村长的安排,大哥赵建国一家这一年都没时间去挣额外的收入。
毕竟以前赵小丫忙里忙外做苦力,大人们能腾出时间来做短工。
赵建军已经将镇上的黑市老大得罪的透透的,家里现在一贫如洗,没好东西及时疏通上面的关系。
况且周遭这一片黑市都和刘哥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他不将祸患带给家里就不错了,哪能继续做黑市买卖。
那种人肯定耳目众多,他零售上门卖肯定也卖不了多少,说不定还会招来人家的报复。
所以这几年除非有天大的好运降临。
比如这黑市老大换人、刘哥被抓了之类的,不然他在这一亩三分地就别想有出头的机会。
因此他可以得出结论,这养家糊口的结束之日就看不到尽头。
老两口才不管他是怎么想的,现在蜡烛也要省着用,说完就招呼大家赶紧回去睡觉。
钱芳怕赵建民回房后秋后算账,等吴大花走了以后就跟着女儿跑了。
比起丈夫的怒火,臭味好像也没那么不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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