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黑的时候,吴大花出来喊他们,让所有人都去堂屋。
不一会,除了还在睡觉的老三,大家都到了。
不过每个人进来的时候都是面如菜色,还会时不时发出干呕声。
赵唯一在他们身上闻到了一股恶臭,想必刚才她们整理房间的时候发现了隐藏彩蛋——装满鸡粪的各种容器。
包括但不限于洗脸洗脚用的盆子,刷牙用的杯子、喝水用的搪瓷杯等等。
她记得当时专门把那些装了鸡粪的东西放在窗子下面,离炕最远的位置。
还找东西将它们挡住了,像是他们用的毛巾之类的。
他们早上起来的时候只顾得上那些值钱的宝贝,压根没注意到墙边的一堆东西。
鸡粪刚开始是冻住的,味道没那么大,他们应该也只当是因为家里养鸡,是从窗户里飘来的味道。
那些警察好像也没有理会这股若有若无的味道,不然他们不会到现在才有这个反应。
看来这些警察办事不怎么牢靠。
不过现在屋子里炕都被烧了起来,他们又把解了冻的东西翻了出来,可不得臭气熏天。
“你们收拾完屋里之后丢的都是什么东西,坏了哪些?有没有急需要买的。”
“娘,我房里的钱票,所有值钱的东西,只要是新的、没用过的都没了。”
钱芳已经顾不上婆婆三令五申不让她们藏私房钱的事了。
吴大花心里很清楚,几个儿媳妇都在偷偷攒钱,但她也深谙管家之道,太过于苛刻不是什么好事。
水至清则无鱼,反正绝大多数都在她那,她就没什么不高兴的。
再说了媳妇的娘家偶尔会给她塞点钱,她还能不要脸的要回来?
所以也没说什么,静静地听着。
“用过的都被破坏了,我开了封的雪花膏竟然被贼抹在了柜子上。”
“柜子也被砍破了,里面的衣服、被子都在地上扔着,还被划破了。
最可恶的是他竟然把鸡粪弄在我们的盆子里、喝水的杯子里、洗漱的东西上,还用我们的毛巾、衣服盖着。”
“……”
只要是丢了、被破坏的东西,她都详细地说了一遍。
“最重要的是我陪嫁的一块表,那可是我哥托了他的朋友从沪市买回来的,我平常都舍不得戴,竟然被偷走了。”
吴大花知道三房这些年攒了不少,倒没想过钱芳竟然还有一块表。
见她一副天塌了的模样,赵唯一内心非常爽,将意念沉入空间,找出那块让钱芳念念不忘的表。
是上海牌的,上面还有钢印。
比赵有福的好看多了,是适合女孩子戴的款式,她决定等她以后能上学住校的时候戴。
“还有我陪嫁的所有首饰也不见了,那可是我准备留给我孩子的。”
赵唯一抬头看向赵天羽,果不其然就看见她在对面坐立不安,脸色铁青。
也是,她很早之前就盯上了她娘的那些首饰,之前还给赵大丫她们炫耀过。
没想到到嘴的鸭子飞走了,可不得着急么。
钱芳越说越伤心,没忍住继续流泪。
听儿媳妇提起首饰,吴大花想到了之前地窖里的那些宝贝,突然有种隐秘的欢喜。
赵唯一清晰地看到她眼里有诡异的满足感。
不由得感慨,人的劣根性还真是到哪都一模一样。
自己的快乐要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
自己不好过,只要别人过的也不好,就没那么痛苦了。
“行了,现在还能咋样,你还没说你家要买什么呢?”
“我家的蜡烛没有了,需要重新买,现在天黑的早,没蜡烛真不方便。”
“而且我也想重新买搪瓷盆、杯子和毛巾,实在是太恶心了。”
吴大花瞥了她一眼,之前赵建国他们回来的时候并没有将手电筒带回家,想来是找不回来了。
还有她刚才看家里的煤油灯也被拿走了,蜡烛肯定是要买的。
“别矫情了,除了蜡烛,其他的洗洗接着用就行了,全家就数你事情多。”
“不过要是你自己出钱买也行。”
钱芳被噎住了,她现在哪有那资本。
只同意了钱芳的第一个要求,让几个小孩接着说。
这一下彻底打开了他们的话匣子,他们刚才就等不及了。
“奶奶,我的书都被撕成渣渣了,我下学期怎么办啊…呜呜呜……”
这是爱学习的赵天河,他没说其他东西,就说书没了。
“奶奶,我娘给我做的小裙子都被剪坏了,还有小姑姑和舅舅他们给我送的那些东西。”
“头绳断了,小皮鞋穿不了了,镜子也被摔碎了,我以后要怎么办啊。”
这是爱美的赵天羽,她现在大口大口喘着气,像是被拉动的破旧风箱发出的声音。
赵唯一弄坏了她臭美的资本,默默欣赏她气急败坏的模样。
在原身的记忆里,她永远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好像她是公主,原主是奴才。
赵唯一冷笑,这屁大的地方她装什么装,面对小姑家那个马玲玲,她就不敢趾高气扬的。
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
“等找到小偷,我一定要把他大卸八块,他害得我再也不是学校里最漂亮的了。”
赵天羽看起来戾气非常重,很难想象一个农村里9岁的小孩是这样子的。
要不是怕毁了人设,担心她这小身板被全家抓起来揍,赵唯一真想告诉她是她想多了,她以前都不照镜子的嘛?
赵唯一不是要搞雌竞这一套,只是她不理解赵天羽到底是有多大的自信,才会顶着一张大饼脸,标榜自己在学校里最漂亮。
钱芳顾不上自己哭了,赶紧给旁边的赵天羽顺气,怕她把自己气出个好歹来。
赵唯一还是第一次怀疑有人能把自己气死的,果然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她也没想到在如此贫苦的年代,一个女孩能爱美成这样。
吴大花说原身的一句话说给她才合适。
“没有小姐的命,硬要学小姐的样。”
赵天羽在钱芳的帮助下平复了很多,只不过两个拳头还是攥的紧紧的。
如果现在她前面站的是小偷,赵唯一毫不怀疑她能冲上去跟人家拼命。
可惜她永远都找不到罪魁祸首,最多也只能在家对着空气挥挥拳头,然后独自生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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