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两个时辰前。
天刚蒙蒙亮。
一个是“赢”赌坊外面。
正挑着包子馒头担子的老大爷,忽然看见,一群官兵纵马疾驰而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门上撞进去,从墙头爬上去。
老大爷吓得担子都扔了。
赌坊里面,戴着半个面具露出半张脸的男人刚刚见到洛青窈,“你竟然真的找来。”
话刚说完,忽然听到脚步声,他眼神一凛,“不好,快跑。”
洛青窈武功也高,立马就跃上墙头,迎面正射来三支箭,她堪堪躲过。
她发动手里的袖箭,“噗噗”射下两个官兵。
前面又有人来,“别让她跑了。”
洛青窈怒极,扬手就扔出一包毒粉,围着她的官兵来不及掩面,瞬间捂住喉咙倒了下去。
“小姐快跑。”护卫趁机上来护着她离开。
但里面其他人就没那么好身手和气运了,官兵四面八方包围进来,半脸男人和他的几个手下都被团团围住。
“找你可真不容易啊。”
官兵里面走出来的萧家二爷看向那男人,“宏远镖局的大当家,哦,也是赢赌坊的东家。”
男人拉下斗篷兜帽,露出没被面具遮住的半张脸,笑了笑,掏出怀里的东西,“你们看这是什么,速速离开。”
官兵们一看那令牌,吓得后退两步,“陛……”
萧侍郎笑着打断:“原来如此!怪不得赢赌坊可以赢那么久。可惜,没有人能永远赢,这次你们输了。带走。”
而另一个地方,皇宫宣德门前。
昨日因为宫变,大军围满皇城和京城外,接着又抓了那么多人,大臣们人人自危,不敢出门,但他们到底还是大颖的朝臣,还有不少亲皇派,到了早上,纷纷借着早朝进宫,要求面见陛下。
然而,两个时辰过去了……
他们连宫门都还没能进去!
“这,不对劲。”有大臣道。
今日的日头很晒,大臣们站了那么久全身是汗。
另一位用手帕擦着汗,“是不对,陛下不会被禁锢了吧。”
“如果是这样,曦王殿下可是大逆不道啊。”亲皇派道。
有御史大夫被怂恿,大喊着:“请曦王殿下出来,给个解释。”
“我们要见陛下!”
“对,见陛下!”
熙熙攘攘的,这些大臣久居上位,练就的一身官威还是挺唬人的,皇宫的守卫也浑身是汗。
有人立即去禀告曦王殿下。
此时,赫连聿正在延庆殿偏殿,看着龙床上几乎坐不稳的皇帝,收起明黄卷轴,道:“父皇可是还有话说?”
“你,你——”庆显帝脸上都涨成了猪肝色,手指颤巍巍指着他,和他旁边的萧宴,老太傅,谢清莲,和战战兢兢的刘瑛。
刘瑛也是没办法,家里人都拿捏在曦王手里。
老太傅是先帝的宠臣,夫人跟萧老夫人要好,但真正让他帮曦王的,还是王氏的王老爷子。
谢清莲是因为曦王承诺了他一件事。
萧宴不用说,是为池芜而来。
庆显帝的手指指了他们一轮,目眦欲裂,“赫连聿,朕有什么对不住你。朕本就说过,等你得胜归来,便给你太子之位。可你——”
他咳嗽了几声,捂着心口,“竟用这样的方式,你,你——”
“陛下息怒。”刘瑛习惯性的上去给他拍背。
赫连聿面上仍带着一丝恭谨,“是儿臣不对。但父皇也不对,不应该用萧宜宁逼迫儿臣。”
“她不过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恶毒的女子。”
“不,她是儿臣的妻,还有了儿臣的骨肉。”
他竟就这样说出来了?!
老太傅一愣:好小子,霸气,有老夫当年的威风。
萧宴眼皮一跳:票呢,票都没有你小子就上船了?
谢清莲眉头一抬:羡慕,我也想这样。
赫连聿道:“这是其一。其二,父皇对不起我母亲王氏。”
庆显帝的瞳孔一震,想到什么,整个人往后仰去。“你,你知道!”
“是,我都知道。”赫连聿道:“表面上是太后不喜欢我母亲,生辰宴上,说我母亲给她下毒,把她打入冷宫,而那个晚上,发生了什么,让去找你求救的王氏放弃了申辩。”
庆显帝只觉得喉咙里被什么卡住,瞪大眼珠子看向其他几个人,语气急促,“你们出去,都出去。”
萧宴脸色沉沉,谢清莲没有什么表情,老太傅摇头,三人准备抬脚,却听到赫连聿道,“不用,听听也无妨。”
赫连聿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那天晚上,王氏看见陛下跟华阳公主在寝殿里,一气之下离开,我说的没错吧,陛下。”
庆显帝差点喘不过气来,手指指着他,“你,你——”
他还真敢说。
但是,看其他的人却一点也不震惊,庆显帝震惊极了,好啊,他们都知道,都知道,他的颜面往哪里搁。
向来爱面子的皇帝,一张脸五颜六色,最后化为暴怒,“朕后来,没有给你母亲台阶下吗?是她不要,她还想朕低声下气求她原谅吗。”
“母亲不原谅你,真正原因不是看见你们一起。”赫连聿的眼神忽然变得寒冷,“而是你后来明明查到那毒是华阳下给太后,嫁祸给母亲的,你却选择了包庇。”
庆显帝面如死灰,“你如何得知?”
难道,他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