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萧宜宁的脑瓜里一阵电闪雷鸣,“我才不要。”
可是下一瞬,她的手和人已经不属于她自己,一声闷哼,她失了力气,摔在他身上。羞恼之下她在他的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他嘶的一声,掰过她的脸,使劲儿亲。
他发着烧,嘴里呼出的气都是滚的,喷在她唇边烫的发麻,“还记得晕倒前问我什么?”
萧宜宁如浪中小船,哪里还能思考。
“你问我你和三嫂同时掉进水里,我先救谁?”
“哦,嗯……你救谁?”
“你啊。”他亲着她的唇,“因为是同一个人。”
萧宜宁只觉得牙根都甜得发酸,“哦。”
“就这样?”
突然一个大浪打来,她惊叫一声。
“喜欢吗?”
萧宜宁指甲差点掐进他肩窝,脸上像火烧,“你,你个坏人!”
“姑娘,你没事吧?”外面花大娘好像听到几声叫喊,问了一句。
花大爷趁着又一场大雨来临前,把院子的柴扛到屋檐下,“人醒了?”
菩萨保佑,他的屋子保住了。
可是,不对,好像有什么响声,有谁在打蚊子似的。
不过也难怪,山里人家蚊子就是多。
接着里面又传来一声惊呼,花大爷看向花大娘,“?”
花大娘推着他,“一边去,一把年纪了,你不害臊”
花大爷脸上皱出一朵菊花:不是,好端端的害什么臊啊。
看了一眼里面,懵了一下,原来是神仙打架啊,谁还没过神仙日子了。
春天来了啊……
屋里的萧宜宁唇都被亲疼了,刚要喘口气,又被堵住,只能挣开双手不断的拍打着他。他发烧了,身上很烫,哪都烫。
“是不是这里?”
她脑瓜子一声雷鸣,羞得扭过头去,“我不知你说什么……”
下一瞬,像风吹浪打来似的,层层叠叠的痒浪从脚指头一直冲到天灵盖,她忍不住叫了一声,身子簌簌如下了一场梨花雨。
“呜呜,你个坏人,我不理你了。”她双眸湿漉漉的看着他,绯红的脸燃烧着的火焰,一怒之下咬他鼻头,咬得他发出嘶的一声,结果却换来他更深的禁锢。
外面的春雷轰隆隆的响,很快又一场大雨倾盆而至。
雨下了多久,里面就闹了多久。
午后,云住雨收,天空竟然现出一点晴朗之色。
萧宜宁摊在炕上蹉跎岁月,好不容易终于转个身,摸摸他的额头,好样的,真的退烧了,“侠客哥哥,我们出去逛一下吧。”
他这次答应得很爽快,勤快的给她穿衣裳。
那衣裳应该是农妇家里的,他说:“有点粗糙,我家小祖宗担待点。”
好在没什么味道,不然萧宜宁还真的嫌弃,“你帮我挽发。”
赫连聿不怎么会挽,好一会,才挽了个松松垮垮的发髻,连他自己也看不下去,“散下来吧。”
“不要,就这样。”上次被他从发根剪掉一撮头发,放下来难看。
这一刻,他们像普通百姓夫妻似的,让萧宜宁觉得新奇。
“我走不动,你背我。”
他斜眼睨她,“我很怀疑,你是怎么活到这个岁数的。”
嘴上抱怨,还不是把她背了起来。不过看到外面一片葱绿的景色,萧宜宁又想下地走走了,“放我下来。”
他们手牵着手,沿着村子走。
很小的一个村子,错落的土屋,像长在山坳里的蘑菇。
“我们怎么会来这里?”萧宜宁问。
“被大水冲来的。”赫连聿面不改色,指着不远处的河流,“你看,哥哥没骗你,河水很急,现在过不去。”
他问了一个路过的农夫,那农夫说上游一道河堤决了,把桥给冲垮了,他们现在想出去卖个鸡蛋,都出不去。
“没别的路了吗?”萧宜宁问。
“没了。”农夫说,“不过好像有官兵在河对岸造船桥呢,相信很快就能过去了。”
萧宜宁看某人,“会不会是爹派来找我们的官兵。”
赫连聿眼中幽暗不明,“有可能。来,哥哥带你浪,实现你一个梦想。”
“什么梦想?”萧宜宁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他看她,眸色深邃,“你不是说小时候梦想过,有位侠客带你浪迹天涯吗?”
“啊?”萧宜宁突然心跳得有点快,“真的?”
“开心吗?”
“开心。”
今日春风有点大,他们两傻比手牵手沿着村落吹了一个时辰的风后,终于觉得这样有点傻,于是赫连聿忽然带她糊纸鸢。
“好啊,我好久没放纸鸢了。”萧宜宁拍着小手道。
某人真是心灵手巧,没一会就糊好了,“走吧!”
蓝天,白云,清风,雨后的大地生机勃勃,他脱掉了鞋子,奔跑起来。
见萧宜宁还站在原地,“怎么?不会玩?”
萧宜宁抬了抬脚,“鞋子脏了没得换。”
他无语了一下,脱掉她的鞋子,“好妹妹,奔跑吧。”
为什么话从他嘴里都变了样,她一笑,“好啊,哥哥来追我。”
泥地上冒出一点草牙软绵绵,冰冰凉凉的,萧宜宁没感觉到不适,甚至还挺舒服的。
赫连聿追上她,把线圈放她手里,“你放线。”
待风筝随风飘荡到高空他才放手,让她自己操控。
萧宜宁像个孩子似的兴奋地奔跑着,又刺激,又怕控制不好被他小看,脸上的表情丰富多彩。
粗糙的麻布裙子,也被她穿出仙女感,裙摆随风飞扬,蝴蝶一样蹁跹,美得像一幅画。
赫连聿视线紧紧地追随着她,眸色渐渐变深。
真想画下来。
画……对啊,那画的风格……
他想到什么,眸光一暗,散发出一点冷意。
“掉了,快掉下来了。”萧宜宁突然紧张的喊,“快来帮我。”
赫连聿回过神,飞快的过去,扯着她手里的绳子,只是来回扯了几下,那风筝又往上飞了。
“你怎么那么厉害?”萧宜宁转过头来,他还在身后跟她握着同一个线圈,呈抱着她的姿势。
只要一低头就能亲到她。
而他也看过来,漆黑的眼里眸光明亮,如同嘴角扬起的笑容。
萧宜宁看了那么多次,竟然也看呆了一下,接着也笑了起来。
也不知是意外还是故意,退到旁边不远处一个土坑时,他忽然带着她一起摔了下去。
一开始她摔在他身上,可一转眼,就换了位置。
他专注的眸色很深,锋芒微闪,里面像随时跳出来一只兽,“想亲。”
“泥……”
萧宜宁想说背后都是泥巴,可是下一秒被堵住了嘴,密不透风的吻落下来,带着排山倒海般的温柔。
深深浅浅,进退有度,吻得她心神荡漾。
萧宜宁整个身子都软了,有种身陷泥潭,心在天堂的感觉。
她的皓腕被压到泥里,心跳如鼓噪。
从来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这种感觉,在泥泞里也能开出花来。
阴暗,潮湿地里开出的花如此糜丽,于他而言更像是长期行走黑暗处的人看到的一道光,诱着他去攫取。
“宁宁……”
“嗯。”
有些东西,是潮水,越是禁锢,越是汹涌。是流沙,越是挣扎,越是沦陷。
不远处有牧童声音传来:“咦,方才看见仙女姐姐,去哪了?”
萧宜宁想回一句:仙女个啥,姑奶奶现在是小猪,在泥坑里滚来滚去呢。
不过……她眼里盈动着晶莹的笑意,这体验还挺新鲜有趣的。
某个带她滚泥坑的男人终于放过她的嘴。
他的眼神幽沉幽沉,像暗流涌动的大海,又像深邃无底的星空,加上这张俊美的脸,美得惊心动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