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都要找到人,容灼道:“公爷,不如砍木头搭船桥过河。”
众人皆是一震。
这容小将军,浑身是泥,像是从泥浆里爬出来的,不歇会?
他竟然为七姑娘做到这地步,这份情,真乃可歌可泣啊。
荣国公心绪有些复杂,拍了拍容灼的肩膀,“多谢。”
然后他看向其他士兵,“稍作休整再说。”
山里的劫匪,杀的杀,抓的抓,一个都没放出山,包括还吊着半口气的龙老大,活着的全部拿去审问。
同时,荣国公让春怜回去,把消息报告给老夫人等,说宜宁被曦王殿下救走了,只是大雨冲破了河堤,暂时回不来,让大家别太担心。
可是春怜道:“恳请公爷让我留下,和你们一起找小姐。”
荣国公把目光定格在福儿身上。
福儿不仅腿哆嗦,心头也哆嗦,“我?”
“就你,来龙去脉还有谁比你清楚。”
福儿当即一挺腰杆,“是。”
谁让他是殿下的第一心腹呢,为了殿下的幸福,豁出去了。
“你是说,曦王殿下救走了宜宁?”
荣国公府上,众人听后,皆是震惊万分。
福儿骑了那么久的马,此刻的腿肚子是窝着的,身子矮了半截,但该说的一句也不能少。
“是的。我们殿下本来还在郑州府,听闻七姑娘遇险后,一个飞身上马,纵马直奔,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一路马不停蹄的赶回来了。
天降暴雨,道路泥泞,殿下摔了好几次呢,但他不屈不挠,而且神机妙算,找到一条上山的小路,及时的在劫匪到来之前,救下七姑娘。”
福儿越说越来劲,“说时迟那时快,七姑娘正准备用殿下送的簪子暗器,射杀劫匪,突然,曦王殿下如天神般,从天而降,闪电般砍下那劫匪的头颅,把小姐拎上了马背,俯冲下山。
那劫匪头儿紧追不舍,殿下一个回马枪,杀那头儿一个措手不及,给七姑娘狠狠出了口气。
接着,为了七姑娘的安全,殿下不得已带着她浮游到河对岸。不料,河水突然暴涨,我们的人都没能跟着过去,只能目送他们走远。”
众人皆是呆怔,像听神话故事一样,半晌才反应过来,老夫人问:“那就是没事了是吗?”
“是是是的。”福儿的腿快支持不住了,“有有有殿下在,老夫人不必担心,殿下就是拼了命也会保护七姑娘的。”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拼了命?”
老夫人想要再确认一次:“所以你家殿下是——”
还用问吗?
二叔松了口气之余,表情有些复杂。
三叔也是。
大家都是。
老夫人让人给福儿弄点喝的吃的,又派人密切关注事情进展,一有消息马上来报。
窝着腿走出客厅的福儿像逃出生天似的,摸了摸额头的冷汗,心想,殿下这次不需要搞地下情了吧。
双喜追出来问:“我家小姐是不是真的没事?”
看见她脸上的泪痕,福儿有点儿心疼,“没事,放心吧。”
“那就好。”
“喜喜?”
“啥事?”
“你能让我抱一下吗?”福儿说着伸出手,倒在双喜身上。
下一瞬。
“嗷——”
这边客厅里,大家都还没散,表情既是欣慰,又是复杂的。
“也就是说,曦王殿下真的有意宜宁?”二婶问。
三婶道:“那还用说,这样救人法,那是豁出命了呀。”
二姨娘也惊叹,“他竟从郑州府赶回来。”
老夫人看向谢氏,“你做母亲的怎么看,难道之前你一点端倪都没看出来?”
谢氏面色比之前恢复点气色,“或许是那天作之合传出来之后,让他们彼此生了一些好感吧。”
二叔和三叔相视一眼,道:“此事,等他们回来再说。”
除了荣国公府,好多百姓都在关注着七姑娘被绑架一事。
尤其是受灾的难民和病患的家属们,今日一早,有些还说要去山里找七姑娘,但被官兵劝阻了下来。派去的士兵已经够多了,他们去那不是添乱吗?
“老天啊,七姑娘救了我们一家,你可千万保佑她啊。”一个老妇人对天拜了拜。
旁边几个病患家属附和。
洛青窈看了看他们,没有说话,继续给患儿扎针。
宁安伯府的一位公子冷嗤一声,抬头看哗啦啦的大雨,“天公恐怕不做美,叫你抢功德,不是你的,你受不来。”
很快有消息传来,“七姑娘被曦王殿下救走了。”
洛青窈手上的动作一顿。
“曦王殿下!”
忽然,就有百姓惊呼:“难道传言是真的!”
这一份情义,实在是太令人感动了。
但很快,那人又道:“但是他们掉进水里了!当时上流的河堤决口,河水暴涨,把他们冲到下游,眼下不知生死啊。”
“哎呀,那怎么办?”
百姓们听了都替他们着急。
洛青窈忽然抬起头来,道:“要不这么样吧,诸位之中有游泳好手的,可以跟官府申请去帮忙,一路沿着下游河岸搜寻,费用我宁安伯府来出。”
“谁会去啊,姐你这是吃力不讨好。”那公子道。
可是,话音刚落,便有人说:“我去。”
接着又有几个壮汉站了起来,“我也去!”
很快就有二三十人。其他百姓纷纷赞扬他们和洛姑娘的义举。
那公子道:“还是姐有号召力。”
洛青窈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那就辛苦各位了。”
可是这次,他们还有这样的运气吗?
萧宜宁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醒来发现自己在一间土屋里,身下躺着地方硬邦邦的,低头一看,难道是传说中村里才会有的土炕?
“姑娘,你醒啦?”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妇人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黑乎乎的东西,“来,把药喝了吧。”
萧宜宁往里面缩了点,“你是谁,这是哪里?”
这一动,她发现自己身上的衣裳已经换过了,一身灰色的麻布裙子,府里倒夜香的下人都不穿的。
老妇人穿的也是灰蒙蒙,看起来比她的还粗糙,“这是我家,村里人都叫我花大娘。”
“花大娘?”萧宜宁脑子有点迷糊,不对啊,她不是跟赫连聿一起吗,难道是她做梦了?
“有没有一位公子——”
“你是说你夫君?”花大娘放下药碗,“他染了风寒,不想传给你,就睡隔壁屋子去了。”
萧宜宁心头刚一松,又是一揪,“风寒?我去看看他!”
“哎,不急不急,先把药喝了,不然你夫君会生气的。”
那人生气的样子她和老伴都怕了。
萧宜宁哪敢喝啊,匆匆下了地,跑去隔壁。
简陋得只有一张土炕的屋子,年轻男子正躺在土炕上,像是睡着了。
萧宜宁放慢了脚步。
原来她不是做梦。
她摸了摸他的额头,好烫!
“花大娘,他发热了,这里有驱寒的草药吗?”
花大娘道:“已经喝过药了,不过没那么快退热,姑娘莫急,再等半天看看。”
“好,谢谢你了,我这——”她只掏到那枚簪子,但这不能给,“我们回去一定会重重酬谢你的。”
花大娘笑得那叫一个淳朴,“不用不用,都是不值钱的东西。”
天爷!你夫君不把我这院子拆了就谢天谢地了。
大婶出去后,萧宜宁握住他的手,手是烫的,摸摸他的胸膛,胸膛也是烫的,可能已经在散热了。
夫君?亏他说得出口。
“摸够了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她一跳。
只见男子缓缓的睁开双眸,清凌凌的,但漆黑的眼珠子像天地间最美的宝石,浸润在一池温水里,透亮,魅惑,这是人吗,是分明是醒来的水仙。
萧宜宁这次没躲,反而凑近了些,微红着脸,“没,再摸一会。”
下一瞬,她“啊”的一声,整个人被搂得一个翻身,往里面躺在他怀里,背靠着他,他身上的灼热穿到她背上,跟火炉似的。
“你做什么呀,还病着呢。”
“嫌我?怕过了病气给你?”
“不是你自己说的吗?刚才那个大婶说:你夫君染了风寒,怕传给你,睡隔壁屋子了。”她学着那大婶的语气,但带了一点打趣的味道,顺便挣扎两下。
脖子后的呼吸愈发灼热,“嗯,那你现在是来陪你夫君睡觉的?”
手不安分的滑进她的衣领。
她穿的衣裳有些宽松,没两下衣领就被他撑开了,香肩半露,接着嗯的一身从她嘴角溢出。他的手烫在肌肤上,太烫,有种奇特的触感。
胸前两只绵软仿佛着了火的山。
“别,别揉了。”萧宜宁转过来双眸雾蒙蒙的瞪他,捶了几下,“你个坏人,我看你就是想过病气给我。”
他轻笑一声,呼吸在她鼻尖上,“知道我到隔壁屋子睡的真正原因吗?”
“是,是什么?”鼻尖被他呼的有点痒,哪儿都痒。
赫连聿手上揉搓的力度稍微加大了些,惹得她又一声娇哼,“因为哥哥怕自己忍不住。但现在你送上门来了,就别想跑了。”
“你——”萧宜宁脸上的绯色一路烧到耳后根,有些生气的说,“你还是好好歇着吧,歇好了我们赶紧走。”
什么人啊,都病了,还想这个。
“走去哪?外面马上又要下雨。昨日下了一整日,上游河堤都决口了。”
“什么!那怎么办?我们回不去了。”
“那就不回。”他少见的一副懒洋洋的模样,“你不是让我带你私奔吗?”
“你还当真?”
“当,我们趁机清净几日。”
萧宜宁才不觉会清净呢,瞧——“不行,你病了。”
“这样可能会好得快一点。”说着在她肩膀上落下一枚又一枚的吻。
衣衫不知什么时候就离家出走了。
热烘烘的吻,像火苗一样,在她肌肤一簇簇燃烧。
“不要嘛……”萧宜宁躲着他亲在耳垂的唇,“这到底是哪里?嗯?”
忽然,身前一阵阴凉。
她睁眼看见他下了地,去把那门闩上,很快又跳了上来,把她搂在身上,“哥哥有点累。”
萧宜宁松了口气,“累的好,累就好好歇着!”
“所以你来动。”
萧宜宁:“……”
啊啊,她想打死他。
下一瞬,他拉过她的手。
“扶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