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被子给她盖上,“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要想。”
萧宜宁气笑了,“你亲了我两次,让我什么都不要想?”
“那你可以想。”
“你——”她气得两颊鼓鼓的。
他嘴唇微微勾了一下,“应该是三次。”
“什么三次?”
“亲你。”
萧宜宁惊得瞪大眼睛,“还有一次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他一脸讳莫如深,“确切来说是你亲了我。”
“我?!”萧宜宁一副被雷劈的神情。
他朝她俯下身,捏着她的下巴,神色有些冷郁,“萧宜宁,你休想对我始乱终弃。我说过,是你先惹我的。”
萧宜宁只觉得脸上烫得可以煎蛋了,“上次不是跟你解释了吗,是你误会了,我只是把你当——”
“我不接受。”萧聿目光带着探究。
“你是不是在害怕什么?自从荷花池落水之后,你便有些不同,又是帮我澄清拉你落水一事,又是帮我娘换掉固元膏,又是执拗的退亲,到底是为什么?”
“人总是会变的,我不欺负你还帮你不好吗?”
“那书房里的暗格呢,你是怎么发现的?”
萧宜宁心头咯噔一下,“我不是说了吗,是我不小心看见有个像机关的东西。”
可这话说出去自己都没底气。
他倒也没笑她,“还有一次我发现你做噩梦,你是不是——”
“什么时候?”她震惊得下巴都快掉了,“你偷看我睡觉!”
他神色有些不自然,“我恰好路过。”
萧宜宁心跳得很快,“我说了什么梦话吗?”
“你说,别杀我父兄。”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声音带着诱哄的意味,“你做了什么梦?”
说,还是不说?不不,不能说,“做的梦醒来后哪里还记得。”
忽然她又反问,“你为什么对我一个梦那么关心!”
有时她迟钝,但有时脑筋又转得很快,难道他也……
四目相对,他们都不动声色,但空气中又流动着一丝诡异的让人心头为之一紧的气息。
“夜深了,你快回去吧。”最后还是萧宜宁先移开了目光。
突然,草药混合着冷香的气息又把她包围,他搂着她,声音轻柔,似乎还有一点委屈,“等我伤好了,我就要搬过去那个曦王府,见你没这么方便。”
萧宜宁心想:那就不见。
谁知他却说:“到时你来找我。”
萧宜宁差点就跳起来,“我不——”
可是,脑海里又有另外一个声音说:萧宜宁,这是好事,这不是你“梦寐以求”的吗?把他变成你裙下臣,万一萧家真会出事,他不至于见死不救吧。
假如一切都提前了,那刀已经悬在脖子上。
你还拿什么乔。
不不,她又甩甩头,你太天真了,战场无父子,夺储岂是儿女情长能左右的。
真到了那一步,她反而里外不是人。
除非他无意那个位置,除非萧家不成为他的对手。
“我不知道。”她很认真的看着他,“有一个问题我要问你,你会对付萧家吗?”
不管是别人,还是皇上也想对付萧家,只要他不参与。
他表情变得冷肃又谨慎,“为何你觉得我会对付萧家?萧家于我有养育之恩,如果不是将我逼到绝路,或者害我亲人,我也不会出手。”
所以说,梦里是因为后来他患咳疾,六姨娘瘫痪,之后他还被赫连挚抢了女人,赫连挚为了登上皇位,逼得他帮助陛下一起灭了萧家?
但现在变了啊!
他没有患咳疾,六姨娘也没有瘫痪,他也得以认祖归宗,只要萧家不被赫连挚煽动,开边关之门放北魏军进来,那后面的结局是不是就会改变。
她心头又咚咚咚跳了起来,“如果我对你好点,以后萧家有难,你会帮吗。”
“你要怎么对我好?”他目光幽幽落在她脸上,意味深长。
这人!真是看错他了,他怎么可以从一个清冷得仿佛不近女色的人,一个讨厌她的人,变成这样一个色痞,对她耍无赖的。
“我要睡觉了!”
他“嗯”了一声,“我明晚再来看你。”
“不用。”
“萧宜宁。”他很郑重的表情,“既然你招惹了我,我必然是双倍奉还的。”
萧宜宁一愣。
如此理直气壮!
她怎么忘了,梦里他就是个睚眦必报之人。
她羞愤得差点就枕头扔了过去,在被窝里瓮声瓮气的说:“明日我去寺庙!”
对对,她怎么没想到。
萧聿不慌不忙道:“公爷没跟你说吗?我请他取消你去寺庙的惩罚,他同意了。”
萧宜宁:……
我谢谢你,我好不容易对寺庙产生了一点兴趣,就这样被你掐灭了。
一清方丈:老朽的胡子保住了。
翌日,她爹真的派人来通知她,不去寺庙了,改禁足在院子里,哪里都不能去。
萧聿这个心机男大坏蛋!
当然,在荣国公看来,禁足她是为了不让她破坏萧云蓉婚礼。
距离萧云蓉和宸王的婚期还有半个月。
他们不想出任何岔子。
这几日,二姨娘的院子总是传出了欢声笑语,姐妹们不是去观摩她的嫁衣,就是去赞美她的头饰。
除了萧宜。
她让双喜找了母亲来。
因为年节后染了风寒,谢氏憔悴了些,“这次又想闹什么。”
萧宜宁忙让双喜给谢氏倒来蜜橘茶,“娘身子好些了吗?”
谢氏看了她一眼,“你还会关心为娘。”
“我怎么不关心。”萧宜宁有些心虚的给她捏了捏肩膀,“我每日都为我们的将来殚精竭虑,茶饭不思。”
谢氏笑了一下,那笑风一吹就散似的,“说吧,娘一会还要跟二姨娘去东郊的庄子。”
“我也——”去字没说完,忽然想起自己被禁足了,“娘,我正是要跟你说咱们家钱银的事。”
萧宜宁摊开账册,“我发现每月都有三到八百两银子对不上,数目不大,一般人不太注意,但从五年前开始到现在,也积累了几万两了,这是什么原因呢。”
谢氏脸上浮现一丝讶异,“竟也被你发现了。”
“母亲那么聪慧,我怎么能给你丢脸。”她又道:
“账是二姨娘管的,但她也是这两年才开始管,也就是说,娘管的时候就有这漏洞了。”
谢氏也不想瞒她了,“这不是什么漏洞,是娘要这么做。”
萧宜宁心里咚的一跳,让双喜带着所有丫鬟出去,“娘要用银子,用不着这么大费周折。”
谢氏神色有些复杂,好一会才叹息一声说:“宁儿可曾听过盛极必衰,物极必反。”
“娘是说,皇上要对付我们萧家?”
“这话不能乱说。但当今不是过去那位文皇帝,登位不久便削了两位藩王,二皇叔兵权也收了回去,可看出些端倪。而我们萧家还好好的,表面上看,是他宠爱你姑姑。”
萧茗芳的确得宠。
谢氏淡淡喝了口茶。“可是,也许你姑姑也不过是幌子。”
“什么?”难道那个传闻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