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末的天真是太热了。
一般天气暖和起来,也是各种宴会开始的时节,因朝中自从公主买宅子后,就气氛不祥。上次皇后开宫宴后,今年各家才开始举行各式宴会。
稽清尘收到不少的请帖,澄玖看着这些请帖问:“堂兄,不去?”稽清尘只一笑。
白小公子说:“不敢去。都是虎狼窝,讹上怎么得了。”
公主旁的女侍卫听到都在极力憋着不笑。
澄玖心想:这些被训练的女侍卫见到不论见到徐知霖还是稽清尘,眼神都不变一下,就是不知道私底下是不是也这样。想到夭夭,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回来后也如此这样冰冷木讷了。
徐知霖:“三位都不去?”
澄玖:“这类事是不会请我去的。”
白小公子:“公主一去,就得坐主座上,主人多没有面子。”
澄玖:“白小公子不去,白小公子要做什么?”
白小公子:“我要温书。”三人看向白小公子,这白小公子被伤的不轻呀。
澄玖与白小公子的课业现在由徐知霖和稽清尘共同负责。准备明年参加县试。澄玖执意要考,徐知霖和稽清尘也阻止不了,科考那么累,岂是一公主能承受的了的,皇上也不能同意呀。不过,学些四书五经也是可以的,一心向学是好事。
澄玖最近就想找任公公说说这参加县试的事,好嘛,这七月又是皇后的宫宴,又是七巧节,又是中元节的,任公公太忙了,见不着人,皇上身边跟着的是任公公的徒弟王内监。任公公又歇了两天,这又要忙着办中秋宫宴了。
今天,终于知道任公公跟在皇帝身边,立马就来到皇帝的宣政殿,皇帝在殿里批奏折,澄玖蹑手蹑脚的来找任公公。皇帝无来由的眉毛动了一下,任公公感觉到澄玖来了,看向门外,没看到人呀,还想自己是不是老了,几日不见这小公主就想了?
澄玖蹑手蹑脚一但来到宣政殿,周围的侍卫、侍女、内监一看公主这样,就当没看见,习惯了。
任公公就是觉得好像澄玖来了,就佯装无事一样走出殿外,一看侍卫、侍女、内监的神色,都向任公公使眼色,顺着眼色一看,柱子旁澄玖露个脑袋,冲着任公公笑。
任公公心一下子就暖了,自己与公主还真是有感应的。但一听澄玖要参加科举,心拔凉,快晕了。皇帝说儿女都是债呀,真是太对了,瞬间在天堂,刹那能吐血。
两人小声的嘀嘀咕咕,那些侍卫、侍女、内监都见怪不怪了。
任公公:“小祖宗唉,这科考是真不行呀,要掉脑袋的。再说,哪有女子参加科考的。”
澄玖开始撒娇耍赖卖惨:“任公公,我都准备好了,我穿布衣,换男装,就参加县试,就参加县试。任公公帮帮我吧,这事只能找任公公了,就圆了我这心愿吧,我不是胡闹,我是下定了决心的,我就去试试,就试一次,就一次,考不上我就不考了。任公公……任公公……你要不疼我,我就真没人疼了。”澄玖这可怜叽叽的模样,诉说着自己有多努力、多无奈、多可怜,身为公主那有她这样步履薄冰的,“任公公,我早上跟着父皇上朝,然后去宅子跟宋先生读书,落钥前回宫,晚膳后就温书背书到子时。我就想参加个县试,一个县试也不是殿试,不打紧的。”
任公公边听边琢磨:有的人考了一辈子也就考了一个秀才,还有人考了一辈子也考不成一个秀才。公主这是非要考秀力不过就是一时兴起,这一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的,坚持不了多久就放弃了。那么多贵族子弟就等着荫封也不考科举,这读书的苦岂是一公主能承受的。索性答应了吧,明年开春的事呢,小孩子的心性变数大。就算公主真去参加科考,这年纪的男女也不太能一下分辨出来,派上小内监去照应一下也不是难事。这要是公主自己找门路再弄出什么乱子更麻烦,还是在自己的控制范围内比较好,皇帝过问也好有个交待。还是有必要跟皇帝打个招呼,乱科举可是个杀头的罪名。
前后想明白了,任公公说:“行呀,公主好学,老奴也要帮衬一二。这事不可告诉别人了。”
澄玖:“知道,知道,我也怕有人借题发挥。”
任公公:“这事都谁知道?”
澄玖:“白小公子,徐知霖,稽清尘,锦锦也知道。”
任公公:“再无人知道了?”
澄玖:“应该没有人知道了。”
任公公:“那身边女侍卫知道嘛?”
澄玖:“她们应该不知道,那日我说要参加科考,特意避开她们的,只有锦锦服侍。”
任公公:“好,公主要是明年真想参加科考,就不要再说此事了,也不可再让其他人知道了。”
澄玖:“明白。”
任公公:“县试,我想想。等明年,我帮公主打点。这可是掉脑袋的大罪呀。科考舞弊呀!”
澄玖:“一个县试,不至于。我又不贿赂考官,我光明正大的去考试。”
任公公:“小祖宗,公主是光明正大了,老奴得去通融呀。”
澄玖:“他们巴不得结交任公公呢,给他们一个机会。”
任公公:“多数的官员还是很有文人风骨的,尤其是那些贫寒学子上来的。老奴也是很钦佩的。”
澄玖:“嗯嗯。”
任公公:“还得给你另办个户籍。”“小祖宗,化个什么名呀。”
澄玖一愣:“啊……啊,就叫宁希吧,字澈长。”
任公公点点头:“行。老奴给公主办。”任公公突然意识到公主把自己的字都起好了,“澄澈明达,长治久安。”公主从封号的寓意里给自己取的字。公主要是位皇子,就是太子呀,得是好多的太子呀,那才是大宣之福呀。
澄玖:“别老奴老奴的,任公公一点也不老,多康健,有一身的功夫就是好,犹如……犹如惨绿少年,意气风发。”
任公公刚心情舒展又差点没一口气上不来心想:这词儿用的,跟徐主薄学的?学这样想考就考吧,考不上也就不折腾了。老天保佑公主考不上。
任公公没有想到,徐知霖和稽清尘可不仅仅有真才实学。
任公公再走近内殿,皇帝头也不抬的问:“澄玖来了?”
任公公:“真是父女连心呀。”
皇帝:“哼,几日没见你这奴才,晚膳都没吃就想着来看你这奴才了。”
任公公笑嘻嘻的说:“皇帝,这醋味可真是太冲了。皇上现在每天一大早都能见到公主,还吃奴这个醋!”任公公心想要是皇帝知道公主来找自己是要参加县试就不会吃这个醋,会不会同情自己一下。
皇帝也笑了:“公主找你什么事?不会又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任公公心里快哭了,还真是见不得人的事,但是自己不能这样说:“问问端午的粽子是什么馅来的,公主突然想吃了。”
皇帝都快气笑了:“任兄呀,你当朕蠢嘛!”任公公一听皇帝叫自己任兄吓得就要跪了。“起来,不用跪。朕一国之君,不能像其他父亲一般宠爱她,皇后要打理后宫也十分辛劳,太后偏心。生在天家,虽是她的福报也失去了一些人间亲情。就是今后给她十个驸马也是可以的。”任公公想十个驸马,御史台还不把公主吃了。
皇帝没有停下来,继续说:“跟朕上朝,比朕到的都早。比朕当年跟先帝上朝还早两年,她才多大,这些侍女还要轮值,朕的澄玖可是日日不休。”任公公一听,这是见面多了父女感情也多了不少。“任兄,只要公主要的,不太出格的事能满足就尽量满足吧。不闹成那些纨绔子弟那样就行。”
任公公哭丧的脸说:“公主要星星,奴真是办不到呀!”任公公心里苦,皇上呀,你可知道你的公主要的可是我的脑袋呀,到那时,皇上能否留下我这脑袋呀。
皇帝:“把那块玄铁给她。”
任公公:“给了。”
皇帝:“真是长大了,糊弄不了了。”任公公感觉心脏好像都停了。
任公公哭丧的脸问:“皇上,公主说老奴犹如惨绿少年。”皇帝一听,笑的眼泪都出来,笔都拿不稳了。看着任公公难过透透的,皇帝笑的越是停不下来,笑得肚子都疼了,好不容易控制住说:“别说,朕的公主是真没说错,确实是惨绿少年。任兄是真得很年少呀,朕的公主是夸任兄年轻。惨绿少年这词,说真得,还真不常用。徐知霖,教得不错。”任公公听明白,这是个好词啊。任公公的容颜保持的确定很好,皮肤紧致,比皇帝还长两岁呢,细皮嫩肉的。
第二日,任公公就拿到了澄玖公主化名的户籍文书,一切都办妥了,就看公主的了,也许就是不参加考试,日后为他用也能用上。到时候拿着这个,加上皇帝昨日说的话,也许事情败露再在皇帝面前哭一下还能保自己一命。
澄玖公主也告诉锦锦,自己要参加县试的事不可告之任何人。锦锦明白,公主一定去找了任公公,一但自己说出去这事,自己也就没命了。
皇帝上朝看到澄玖已在等待:“吾儿不必读书那么晚。吾儿现在比朕都勤勉。”
澄玖挽着皇帝的手臂说:“儿臣愚笨,比不上父皇过目不忘,更要多用功些。父皇多辛劳,这样陪父皇上朝,儿臣能日日见父皇,就当儿臣尽些孝心。也不是日日都有早朝,儿臣很欢喜能多陪伴父皇。”
皇帝赞许的说:“嗯,日后有了皇弟,就交给希儿带,定能像希儿一般好学,希儿定能带好。”
澄玖:“好呀,等有了皇弟,儿臣一定好好带着。皇弟多几个才好,这样才热闹,以后也不敢有人欺负我了。”
皇帝听到最后一句有些心酸:“吩咐一下孔太医,公主读书刻苦,给公主好好补补。”
一旁的任公公搭话说:“皇上放心,孔太医一直都在给公主调理呢。哎呦,用心的呦,用上好的食材、药材。亲自熬制,别人都不能插手。”
皇帝:“孔太医如此用心,真是难为他了。给些赏赐,不能寒了孔太医的这份心。”
澄玖:“孔太医天天追着我吃粥、吃药,儿臣不吃都亲手喂的。有一次我早上没吃,孔太医都追儿臣到宫外了。儿臣看孔太医年纪大了,之后,儿臣都是早上和晚上都去太医院吃完药,一会儿下朝儿臣还要去太医院找孔太医。别说,孔太医熬的粥真好喝。”
皇帝对任公公说:“看,朕的公主就是懂事,菩萨心肠。”
任公公:“是,是,是我大宣之福呀。”
大臣上朝多次提到澄玖,没几句好话,几次皇帝都觉得澄玖要冲上殿了,但是,没有,全当没事一样。
朝臣们知道公主在殿后听政,说了不少难听的话,想让公主失仪,就是不见公主冲出来。知道公主在殿后听政的也不确定消息准不准了,一是看不到后殿呀,二是后殿一点动静都没有,激将法对一个十二岁的女娃子没有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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