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果子林产的果子,每年都长得极好,个大味甜,但总也卖不上好价钱,最后影响收成。”
卫夫人觉得莫娘子话里有话:“这是为何?难道其中有什么隐情?”
“这庄子里的果子,每年长成后,除了供到城里,还有主家自己的铺子里出售,大部分都是南方还有周边各地来的小商贩,几十车几十车的拉走。这些商贩也不是盲目来收购的,有的和庄头关系好,就会形成结盟关系,每年固定来,不但价格稳定,销路也很顺畅,有的是来统一征收,哪个庄子的果园能抢到份额,那么就能大批量的销走一些。但是我们庄子上的果子从来就没这么出过。每年都快熟的落地了,被商贩贱买走,影响了收成。”
“为什么我们庄子上一直没有稳定的商贩?”
“这个我老婆子妇道人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如果夫人和八姑娘能把这个问题解决一下,每年的总收成能提高很多。”
卫夫人一听就知道郑庄头以前没在这上面用心,来好好处理这些果子的买卖这一块。或者是因为周遭附近不是皇庄就是官家上次给下面人的庄子,去跟这些人抢买家,怎么抢的过。
“向儿怎么看待这件事?”
“阿娘,女儿看主要是买家不足的问题,女儿有两个办法可以稍稍缓解。”
“你且说来听听。”
“一个自然是求助爹爹,让他想想办法。”
卫夫人一摆手:“你爹爹每天想的都是朝里的事情,这点小事情还是少扰他的好,不过你这话,倒是让我觉得,是不是问问你宥阳大伯伯有没有门路。又或者咱们自己组一个队伍,专门护送这些果子去南方各州。”
“阿娘,自己成队伍,牵扯甚多,还是慢慢来,咱们回府看看有没有其他办法在从长记忆。”
“你刚才说还有一个办法?”
向兰道:“另一个办法,也是要有前期投资,就是选好的果子晒干做成果脯,保质期会很长,那样的话,不止咱们庄子里的果子全部消化,还要大量收集别家的。”
卫夫人觉得这个提议不错,果脯这个东西,如今市面上还没有,都是向兰配合医术,还有各种配料,自己做过几次,府里的人都觉得不错。
于是笑着对莫娘子说:“莫家娘子说的这件事,我放在心里了,等回府后再计议,到时候会把消息送到庄子上来。”
乡下日子幽静,忙了一天的两人,早早就睡下了,一觉到天亮,第二天上午看了一天账本。
快到中午时,莫老伯和郑庄头双双来回话。
“夫人、八姑娘,已经按夫人说的,郑庄头已经把这些年多收的三分之二返给佃户了,实物不够的也折成钱银返了。”莫老伯说。
卫夫人看着一边跪着,一脸肝疼的郑庄头,就知道这次郑庄头是大出血了。
“莫老伯,这事办的挺快,挺利索的,以后庄子上的事情就辛苦你了。”
“夫人放心,一定把庄上看的太太平平的。”
“你先回去吧,我跟郑庄头有几句话说。”
莫老伯应着出去了。
“郑庄头有什么话说?”
“回夫人的话,都是老奴不知好歹,犯下大错,求夫人看在老奴按夫人的吩咐都赔给佃户了,能从轻发落老奴一家。”
“京城是呆不得了,就算给你换个差事,你如今名声没有了,在哪里都是难以服众。就按之前说的,回宥阳矿山,好好反省,大老爷为人宽仁,只要你改过从善,不会不给你活路的。”
其实如果一般的老奴,一家为主人服侍了好几代,这个年纪完全可以放了身契放出去,成为平民,还了自由,但是郑庄头犯了这么大的错误,人品有污点,放出去说不定是祸害,会伤了盛家的声誉,万不可放出去的。
郑庄头看事已经难以挽回,只好谢恩告退下去了。
“向儿,庄上的事情已了,果园的事咱们回府再从长计议,吃了午饭,稍事休息,我们就回城里吧。你祖母和七嫂在家,我们两天不回,阿娘也是不放心。”
“阿娘,不用担心,虽然小侄儿淘气,但是府里也不是每日都有大事情,七嫂支的过来。”
带着几个新收的小丫头,回到府里时,已经华灯初上。
刚回到绮霞苑
留守的梅儿和秀儿上来,扶着卫夫人坐下。
“我和姑娘离开的这二日,府里可有什么事?”
“夫人,昨天,你们离府不久,还真有一件大事等着您回来主持呢?”
“沈家二老为自己姑娘看中了九少爷,托了中间人张大娘子,张大娘子又托了顾二家的余大娘和六姑娘来家里说这事。”
“沈家,哪个沈家?”卫夫人脑海里飞速把京城姓沈的人家转了一遍,除了兵部的沈大人家,就是皇后娘家沈国公爷家姓沈了,据她所知,兵部沈大人家并没有待字闺中的女儿,沈国公家倒是有女儿,但是一个已经嫁了, 一个也就跟萱姐年纪差不多。还有哪个沈家?
“是皇后娘家一个堂叔叔家的女儿,去年年底才调来京城,并没有很显眼的事情发生,所以夫人可能没有听说。”梅儿抢着说。
怎么说也是皇后母族家里的姑娘,恐怕求亲者络绎不绝,怎么会主动找上盛家,不是这里面有什么蹊跷吧。
“六姑娘回来可有说什么?”
“听说六姑娘是这样回老太太的,九少爷上山进香,遇到大雨,和同窗轮流背着个年纪大了的老太太下山,这位老太太下山过程中跟俩人仔细交谈,看两个少年为人善良,说话透亮,又是正在努力读书求学的孩子,还打听了家里的情况,回去之后一打听,觉得咱们九少爷跟家里的小女儿很合适,并不在意九少爷庶出,专门找了张大娘子来说和这事。”
“原来如此,老太太允了吗?”
“老太太倒没有什么意见,只是跟六姑娘说,等主君回来商量一下就回话。”
“那主君怎么说。”
“主君回来听老太太说了此事后,就出去打听了,奴婢们猜着八九不离十吧。”
这时香儿进来回话道:“主君已经回府了,已经去了寿安堂!”
“走,去寿安堂。”
寿安堂
盛老太太正歪在软榻上,盛弘坐在当屋的太师椅上,卫夫人进来行过礼后,随侍在老太太身边。
“卫夫人去巡庄子辛苦了,听向丫头说办了件大事,换了庄头,你也坐下听听栋哥的事。”
卫夫人坐在了盛弘对面的太师椅上。
只见盛弘道:“母亲,儿子出去打听了一下,这个沈家世代武官,世袭四品的江淮卫指挥检史,沈将军有两儿一女,都是嫡出,女儿是最小的,沈将军夫妇为人低调谨慎、厚道,这门亲事是做的的,少不得还是栋哥高攀了,只是栋哥从小读书,将来必是要走仕途,结个这样的岳家,怕是将来难有助力,也不知道姑娘性情,将来会不会仗着家世压栋哥一头。”
盛老太太听出了盛弘淡淡的忧虑,于是道:“听明丫头说,这姑娘大哥自然是袭爵,但是二哥如今已是中了秀才,将来跟栋哥也算是互为依托,何况沈家还是皇后的母族,栋哥庶子出身,能结一门这样的亲事,还是女方托人来说和,算是打着灯笼都难找了!”
卫夫人道:“既然主君和老太太都有忧虑,不如让明儿牵线,咱们去看看那姑娘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