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到谢琉玥,程芷沅本还打算打起精神好生叙叙旧。
不想她却开门见山地道:“表妹,你要小心了?”
程芷沅原本还有些昏沉的脑袋听着这么一句,顿时清醒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表姐,你慢慢说。”
原来,昨日王少衍放下大话后,听明白其中意思,脸色便一直很是凝重。
昨夜,月华如水,谢兆亭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王少衍在酒楼里的那番话,一直在他脑海中反复回响。
今日起身,谢兆亭依旧心神不宁。他在房中来回踱步,一直犹豫着。
终于,他停下脚步,一跺脚,转身便往谢琉玥的院子疾步而去。
“姐!”谢兆亭气喘吁吁地站在谢琉玥面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盘托出。
“姐,若是少衍他用其他的法子,我都觉得没什么,二人斗法有输有赢,正常的。但他却要想办法娶表妹,我觉得这就不是什么小事了,若表妹当真嫁了他,怕他也不会好生对待表妹的。”
谢琉玥闻言,柳眉倒竖,杏眼圆睁,一股无名之火自心底腾起。
“好个王少衍!”谢琉玥咬牙切齿地骂道,“斗不赢便想毁了女子一生,真是无耻之尤!”
她越想越气,挥手便将谢兆亭四人一并骂了进去:“你们也是!整日一点正事都不干,尽会欺负人!”
谢兆亭自知理亏,低头不语。谢琉玥见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当即下令:“从今日起,你不准再出门与那三人鬼混!给我好好待在家里反省!”
说完,她也不等谢兆亭回应,转身便匆匆往公主府赶来,却不想程芷沅恰好入了宫,只好一直等到了现在。
程芷沅听了她的话,反而却没那么着急了,这王相一直猜测自己和皇上的关系,想来应该也不愿意自己孙子娶了皇上“心尖上的女人”吧。
谢琉玥看着她那淡定自若的模样,心中却是暗暗着急。她忍不住提醒道:“芷沅,我来的路上,正巧看到王大夫人的马车往安定伯府去了。”
春兰也接口道:“今日伯府的人已经来了三趟了,其中一趟来的是吴嬷嬷。”
当听到“吴嬷嬷”三个字时,程芷沅的眉毛微微一挑,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吴嬷嬷可是王婉黎的心腹啊,她亲自前来,必然是有所图谋。
“吴嬷嬷说,伯爷生病了,让您有时间还是回去看看。”春兰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空气的宁静。
程芷沅听完撇撇嘴,心中冷笑连连。为了让自己回去,他们竟然连这种理由都说得出来。
看来王大夫人那边给的压力不小啊。
谢琉玥听了这话,“表妹...”
她想劝程芷沅不要回去,一定有诈,安定伯和王婉黎再怎么说,还顶着他父母的身份,若是回了安定伯府,一个孝道压下来,就是太后和黄有心相护,程芷沅也未必讨得了好。
但...王婉黎既然已经开始拿安定伯的身子说事了,那除非程芷沅愿意被人戳脊梁骨骂不孝女,不然,她不回也得回。
程芷沅也明白她的意思,只拍拍她的肩膀:“没事的表姐,正好,我也有些东西要去找他们拿。”
谢琉玥还是有些不放心。
“怎么,表姐还不相信我?”程芷沅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对了,还要请表姐帮阿芷一个忙。”
好容易将谢琉玥送走后,只剩主仆二人的时候,青青噘嘴道:“公主,咱们真要回去啊!”
青青以前在安定伯府就只是个三等小丫鬟,又不怎么受重视,总被人欺负和嘲笑。
现在跟着程芷沅狐假虎威惯了,一点也不想回安定伯府,府里的嬷嬷可凶了。
程芷沅看出她的心思,捏捏她的小脸:“放心,这宅斗虽然本公主没试过,但以前可没少看话本子。既然我那后母诚心诚意地邀请我们回了,那本公主就大发慈悲的回去好了!”
“只是...”程芷沅眸色微缩:“就是不知道,她到时候还笑不笑得出来!”
***
屋内,青烟袅袅,香炉中散发着淡淡的檀香味。王婉黎端坐在书桌前,纤细的手指紧握着一支精致的毛笔,笔尖在纸上挥洒自如,抄写着一篇经文。她的神情专注而虔诚,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吴嬷嬷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王婉黎笔下不停,只微微侧了侧头,问道:“说了?”
吴嬷嬷点点头,回答道:“公主府里就出来了个嬷嬷和春兰,老奴瞧那样子,春兰还是挺怕那嬷嬷的。听老奴说伯爷身子有恙,那嬷嬷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王婉黎听了她的话,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她轻轻放下笔,扶着吴嬷嬷的手站起身来,优雅地走向一旁的软榻。
软榻上铺着柔软的锦缎垫子,王婉黎坐下后,吴嬷嬷立刻上前帮她按着肩膀,王婉黎微微闭上眼睛。
屋内的装饰简约而不失华贵,一幅山水画挂在墙上,增添了几分文雅气息。香炉中青烟袅袅升起,与窗外的花香交织在一起,营造出一种宁静而神秘的氛围。
吴嬷嬷一边按着王婉黎的肩膀,一边有些犹豫地说道:“夫人,虽然伯爷答应配合您让公主回来,可若是她知道您和王大夫人的打算,闹起事来...老奴看如今的公主,不像以前那样好糊弄了。”
王婉黎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她轻轻笑了笑,说道:“哪个少女不怀春,这人又不是本夫人硬塞给她的,她自己看上了,可就怪不得本夫人了。”
她的语气中透露出一股子自信和得意,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可大小姐如今已经成了公主,老奴担心一般的男子...”
王婉黎微微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放心,她会喜欢的。不喜欢也会喜欢的。”
只是最后一句,说得极轻,若不是吴嬷嬷仔细听,压根就听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