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芷沅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答应你,只要你现在说出真相,不仅你爹娘会没事,就是你我也会向皇上求情,留你一命,如何?”
程芷沅的话音落下,院子里陷入了一片沉寂,春兰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
突然,她猛地抬起头,她的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手指直直地指向人群中的程妙仪,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是二小姐,是二小姐让奴婢这么做的!”
程妙仪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像被踩住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尖声反驳道:“胡说,她胡说!”
春兰却像是豁出去了,她不再畏惧,直接在地上磕头,声音带着一丝凄厉:“皇上明鉴,奴婢虽然名义上是大小姐的丫鬟,但实际上却是伯夫人安排在大小姐身边的。进宫之前,伯夫人就跟奴婢说过,要将大小姐身边发生的大小事情全都记下来,在宫中有事也要以二小姐马首是瞻!”
“我打死你这个胡言乱语的贱婢!”
程妙仪气得脸色通红,恨不得立刻上前将春兰那张胡说八道的嘴给封住。她恶狠狠地瞪了春兰一眼,怒气冲冲地想要上前,却被魏公公一声怒喝给止住了脚步。
“大胆!”魏公公厉声喝道,“皇上面前,岂容你放肆!”
程妙仪被魏公公的喝声震得愣了一下,她抬头看向李知许,只见他微眯着眼睛,目光冷冽地扫了她一眼。她心中一颤,赶紧跪在地上,声音颤抖地解释道:“皇上,臣女只是……只是气不过这个贱婢的胡言乱语,才会一时冲动。”
李知许却没有理她,他的目光始终落在春兰的身上。他沉声说道:“你接着说。”
“可入宫后,大小姐根本就不信任奴婢,二小姐为此还打了奴婢好几次!”
春兰说着撸起衣袖,露出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
那些伤痕如同一条条蜿蜒的蛇,在她的手臂上盘旋,割裂的皮肤翻卷着。每一道伤痕都深可见骨,仿佛是用什么锋利的东西一刀刀划上去的。
春兰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二小姐每次在大小姐那里受了气后,都会发脾气一样地打碎桌上的茶具,然后抓着奴婢的手,一道道地割......”
莫说程芷沅和李知许,就是王书冉等人都不由得皱起眉,原以为程妙仪只是年纪小刁蛮了些,没想到居然如此心狠手辣!
她的声音在颤抖,但眼中的坚定却未曾动摇。她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五日前,二小姐突然找到奴婢,给了奴婢一封信,要奴婢趁着没人的时候塞进大小姐房中。”
说完,她跪着换了个方向,朝程芷沅磕了个头。
她的眼中闪烁着泪花,声音带着一丝悔恨:“大小姐,是奴婢对不起您。可奴婢的家人全在伯夫人手中,奴婢也实在没有办法啊!”
李知许听完春兰的话,目光转向程妙仪。他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声音阴沉地像从冰窖中挤出的字句样:“倒是没想到安定伯养了个如此蛇蝎心肠的好女儿啊!”
李乐笙也被气得从凳子上跳了起来,她的脸色通红,双眸喷火:“居然是你这个贱人欺骗本公主,拿本公主当枪使,简直罪该万死!”
程妙仪脸色苍白,她慌乱地辩解着:“皇上,不是这样的,是这个奴婢,是这个奴婢在攀咬臣女,不是臣女啊......”
眼见李知许无动于衷,她突然转变策略,她转头看向程芷沅,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跪走到程芷沅身前,紧紧抓着她的裙摆。
“姐姐,你快帮我说说,我可是你的亲妹妹啊!”
程芷沅也被程妙仪的厚脸皮给雷到了,她是怎么好意思污蔑自己不成还找自己求情的?
见程芷沅也没出声,程妙仪气道:“姐姐,难道你忘了入宫前答应爹娘的事吗?”
她不说,程芷沅还真没想起来。
于是她清清嗓子开口道:“皇上,此事尚有疑点,毕竟我妹妹如此做,只能陷害臣女与人有私情的事上有了物证,至于人证......”
程芷沅看了眼一旁的侍卫,“不也应该再审审吗?”
李知许点点头,朝一旁的魏公公看了一眼,向来机敏的魏公公却微微愣了一下。
程芷沅和李知许丝毫不觉得他们的举动有什么不对劲,却不知魏公公此刻心中如惊涛骇浪一般。
这程大姑娘居然敢教导皇上做事?
关键是皇上这最厌恶人说教的性子,居然听了后不仅若无其事,还乖乖照做了!
魏公公到底是能跟在皇帝这么多年的他迅速恢复了镇定,挥手示意手下拿来那侍卫口中的帕子。他沉声喝道:“你这奴才,还不快快将事情的真相从实找来!若是敢有半句谎言,那就是欺君之罪,定不轻饶!”
那侍卫此刻已是面色如土,他跪在地上,声音颤抖:“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小人......小人确实与程大小姐并不熟悉,只是前两日在御花园匆匆见过一面。”
魏公公眉头紧锁,继续追问:“那你是受何人指使?竟敢构陷程大小姐!”
那侍卫犹豫了一下,似乎还在权衡利弊。魏公公见状,眼神一凛,冷声道:“嗯?莫非你真的要尝尝慎刑司的酷刑,才肯说实话吗?”
那侍卫闻言,立刻磕头如捣蒜:“小人不敢,小人不敢!是程二小姐,是程二小姐指使的小人!”
见他也反水了,程妙仪原本还抱着一丝希望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她跪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似乎连争辩的力气都已经没了。
而那侍卫在魏公公的逼问下,继续颤抖着声音道:“小人名叫孟照,母亲是程二小姐的乳娘的妹妹。程二小姐刚入宫的时候,小人就找到过程二小姐,想日后能有个照应。这些日子里,程二小姐从未找过小人,直到六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