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谈判,来到了九月。
西北来信,宁老将军病逝,朝堂震动。
那西北军帅的位置不就空缺了吗?!各党派跃跃欲试!
皇帝快不行了,上朝都要人搀扶着,但是有楚将离在,他至少还能指挥得了部分事情。
这日病榻前,楚将离坐在皇帝身边,他已经有些认不清人了,直将楚将离认成了宁蔚。
“梓潼,你终于来看朕了,哈哈哈哈哈”他气若游丝,笑起来的时候好像一台老旧的鼓风机,一卡一卡的,跟随着胸腔剧烈起伏。
他笑得猖狂,没再说半句多余的话,直到笑过了头,眼睛闭上又睁开。
面色也红润些许,扶着起来要人拿来纸笔。
“朕不需要你爱朕,更不需要你有太多亲情,只要你爱这天下百姓,我大楚就不会亡!”楚南业看着自己最为成功的女儿,一个手腕十足,足够狠辣,但却无法抛下家国的公主。
他洋洋得意,自诩培养出了护卫大楚最好的一把剑,将继位诏书写好,独独空留了名字。
随着笔落下,在地面敲出清脆的响声,这个前半生制衡朝堂,手段高明,后半生自甘享受,沉迷淫乐的帝王,永远闭上了眼。
楚南业和宁蔚的过往是非终究永远埋进了历史中,无人知晓真实面貌。
楚将离看着手中握着的诏书,突然有种茫然,像是无边的潮水向她涌来,那压在头顶上令人窒息的大山顷刻消失,至高的权利被她一掌所握。
只一瞬,她便回过神来。
九月中旬,五皇子楚帆登基!
命楚将离为卫国长公主!地位仅次于皇帝。
九月下旬,匈奴来犯!
楚将离带着宁蔚留下的云霄卫,终是又踏上了西北的道路。
黄沙漫卷西风烈,浊酒入喉背家国。
马车上,虞瓷神秘的捂住了楚将离的眼睛,再睁开眼,面前是一个圆圆的糕点,上面用糖浆写着:“祝楚将离十八岁生日快乐。”
今天是九月二十八号,楚将离十八岁诞辰。
拥挤的马车里面挤进来青玉,宋知,胡六,虞瓷和在外赶马的千秋月。
不过现在青玉应该叫上官珏,楚将离终于能为忠君爱国的上官阁老平反,还有那个赶马的小童,是被楚南业迫害的与宁家曾经并重的千家将传人。
“殿下诞辰快乐!”几人好似商量好的一般一同出声,在萧瑟旅途中增添了一抹喜色。
胡六因为相处久了胆子越发大起来,“殿下,这是我妹妹做了好久的糕点,你快尝尝。”
虞瓷厉色瞪了一眼什么都往外说的胡六,若不是空间太小,她定要给她一个爆栗。
“谢谢。”
楚将离勾起温柔的笑意看着面前的狐狸,用她递过来的勺子挖取一口。
“很好吃。”
好吃的好像是一块松软的蜜糖做成的糕点,甜化了那一层心中压抑的冰层,由心底而出丝丝愉悦破开重重担忧,楚将离勾起了罕见的笑意。
看着手腕上缠绕的红线,此刻楚将离无比庆幸上天将对方以这样一种形式送到自己身边,若这是命运的安排,她乐意做被牵住红线的木偶。
若不是,那这千千结,就是她执念的化物,或许千百年前她就曾偶遇对方。
自新皇登基后,这是她第一次唯心一笑。
虞瓷莫名红着耳朵转身下了马车,胸腔震动。
虞瓷准备了好多小蛋糕,从狐肚小乾坤里拿出来,分发给随军的将士,绵延数里,一人一人分发过去。
胡六也来帮忙,两人几乎是踩着轻功飞快地一团一团放下包裹。
花费了半个钟头的时间。
吃着自己做的糕点,她又想到了若是在大楚开上连锁店铺,不知能不能赚上一笔?
楚将离拍了她的脑袋,“在想什么?”
虞瓷如实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想要在整个大楚开满店铺!”
“财迷,等安定了,也不是不行,我准了!”
“殿下!说好了啊!可不许返回!”虞瓷睁大眼睛,从怀里掏出了纸笔,“来,你给我签个字!”
楚将离发觉这狐狸是越发得寸进尺了,眸子一暗,捏住了她的耳朵,“你再说一遍?”
虞瓷眨巴眨巴眼睛:“嘿嘿,这不是怕你耍赖嘛!”
“拿来!”
楚将离还真就在上面写上了这么一段,“本宫答应胡姣,旗开得胜后,为她开遍大楚店铺!”
虞瓷如获至宝,这可是未来女帝的承诺!到时候有这个在,她的赚钱计划直接满格!她将纸揣进怀里,狐狸眼眯起得逞的笑意。
秋意浓,寒露重。
匈奴来势汹。
这一天的欢喜停留在回忆里,后面的迎接她们的是残酷无终止的厮杀。
一年零三月后,随着营地内发出一声巨大的爆炸声。
虞瓷顶着一脸灰跑进了帐内,“殿下!快来看看这个!”她将正在排阵旗的楚将离拽走,拉到了一块独属于她的开阔空地上。
她指着地上的黑色圆球道:“此战,我们必胜!”
楚将离早也听她说过了,有将烟花制作成炸药的想法,她给她时间和空间,却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能有成效。
随着投石车将点燃的黑球投出到百米外的土堆上,一声震天巨响之后,整片土包被夷为平地。
她神色震动,此物……取天雷之能,若是用于战场上,只肖三月,天下平定!
三月后,天星移转,正星归位。
匈奴平。
楚将离带着将士驰骋在辽阔草原上,来到了曾经先辈记录的一处湖泊,这里是匈奴的圣湖。
虞瓷认得它的名字,伊甸湖。
没想到居然能打到这么远!
她在湖边找了一块比较平整的石头,在上面刻下几个字,“虞瓷到此一游。”
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看着的楚将离握住了她要将石头丢进湖中的手。
“虞瓷~本宫还不知胡小姐怎会叫这个名字。”楚将离将掉马的狐狸从身后抱住,声音中是说不出的笃定。
虞瓷身体一僵,好似尾巴被踩住一般,懊恼自己居然没发现身后有人!
可恶,根基碎了之后,她就像一个漏斗一样,不断散去灵气,如今感知力居然下降了这么多!
“殿下,你听我解释……”
“怎么狡辩?”
虞瓷身子一弓,像是一只虾一样从环抱里挣脱,抬脚就要跑,被人拎住后脖颈。
这快两年来,楚将离早已不是当初的公主,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她当着身边亲信的面,将虞瓷直接打横抱起,带进了营帐。
“你听我说!”
“本宫不想听!”
直到被压在榻上亲吻,虞瓷才后知后觉有点不妙,不对啊,楚将离这是!!!?
没天理了,这人连狐狸都不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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