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结束后,两人回到部落。
蛇人们已经收集好了木材,沈意安画了图并教会了蛇人们去理解。
他还发现了大片香薷,在其附近找到了铜矿。
由叶轻白带队去挖矿,蛇人部落开始热火朝天的基建模式。
重要的路用石板铺平,石井中涌出清水,竹子围起栅栏种起花朵……
这天沈意安正在祭祀处计算材料强度。
青婶忽然进来喊他的名字,神情焦急,拉了他就走:“意安,矿洞塌了!洞里还有六个蛇人在里面!”
沈意安听了也有点慌,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两人赶着到了矿洞,现场很乱,矿洞塌陷了一角。
香薷被压得稀巴烂。
叶轻白、叶轻白也在里面……
“塌了多久了?”沈意安抓住一个开矿队的蛇人询问。
“有一会儿了,塌的时候我们就在想办法救人了,但是救他们的时候又发生了第二次塌陷,我们现在也不知道他们在哪个位置。”
情况棘手,沈意安看着混乱的石堆脑中开始快速计算运转。
他不知道叶轻白现在怎么样,只想马上找到他们。
可越担心就越容易分神,这个时候会突然恨自己迟迟做不出防护工具就让他们进了矿洞。
沈意安手指掐进掌心,强迫自己去计算去控制局面。
你可以的,你能找到他……
崩塌的矿洞中,叶轻白背上撑着一块砸下的巨石。
旁边是被推开的临天和其他蛇人。
“你、你为什么救我?”临天从突发情况中回过神来,声线微颤,听上去满是震惊与后怕,一只手捂住流血的耳朵,一只手扶住旁边的蛇人。
如果叶轻白没有推开他……那伤的就不只是耳朵了……
叶轻白背脊上一片刺痛,喉咙像卡住骨头,只能撕扯着声带,笑着回答:“我们……我们不是族人吗?”
前一个“我们”嘶哑地听不清,叶轻白便又重复了一个“我们”。
临天静默了一会儿,抬了头望着,好像在看他又好像没有在看他,内心有很多不解,最终还是说了声:“谢谢……”
叶轻白很轻地笑了一声:“不用谢。”
此后洞中又是长久的静默。
昏暗模糊的视线里,时间在不停流走。
“好、好渴……”有一个蛇人呼吸略显急促,头开始发晕。
另一个蛇人听到后压抑不住心情:“我们到底什么时候能出去!”
“他们是不是打算让我们自生自灭?”
又一个蛇人看着四周黑暗低声自语:“我们、我们是不是要死在这里了……”
“不会的。”叶轻白咽下喉咙间一口血,打断他们不停翻涌对死亡的恐惧和无能狂怒。
这个味道太消极太苦涩……难吃得简直能扼住他的呼吸。
叶轻白支起铿锵有力的声音冷静出声:“外面一定来了很多族人,他们一定在想办法找我们的位置,我们要省着力气,等家人喊我们名字的时候再大声去回应。”
“现在……闭上眼睛休息,但要保持清醒。临天,你负责,每隔一段时间就叫他们的名字,不要让他们睡过去!”
“大家记得清理下脸上的灰,捂住鼻子,不要让灰尘进呼吸……”
“他们真的会来吗……”有蛇人忍不住哭了起来。
叶轻白缓了缓呼吸,一字一句告诉他:“沈意安在外面。”
“麻叔在外面,青婶在外面,大祭司也在外面!”
“我们的族人在外面!”
“现在还没有到要自暴自弃的时候,大家不要被一个山洞就搞得活不了了!”
临天被震住了呼吸,良久才突然回神一个一个去喊大家的名字。
他以前一直觉得,蛇跟蛇之间关系是很浅薄的,一窝出来的,也无非就那样。
今天却猛然发现,当蛇成了一个群体后,有什么就不一样了。
就好像,血能变成热的一样。
如果黑暗有时限,请让光明快点准时到达。
千万别睡过去,一个都不要睡过去……
“小白——”
“地楚——”
“临天——”
蛇人们一边挖石头一边呼唤着被困人的名字,期待能得到回应。
但是没有。
时间一分一秒走过,现场除了呼喊声和难过声,剩下的都是无尽的沉默。
慢慢呼喊声也越来越哑,越来越少……
甚至已经有人开始把被困的他们与死亡挂上钩。
而一旦大家都放弃了,困在洞里的人也就真的与死亡无异了。
太阳光转变了方向却依然强烈刺眼,沈意安脸上流下大颗的汗,神情严肃,高声呼喊:“从这里挖!”
没有仪器,他只能依靠自己的判断。
“能挖到吗?”一群蛇人将信将疑,但也实在不知道怎么办,最后还是听从了沈意安的指令。
“挖吧挖吧,至少也得挖了……才能死心啊。”
蛇人们或用简陋的工具,或直接用手,石头被一块一块撬开、抬起、搬走。
而原始的工具在自然的咆哮面前,总归是少了气势,又多了几分力不从心。
遍地乱石的地方,简直能把皮肤割出血来。
沈意安时刻注意着山体的情况,以待计算角度和突破点。
矿洞中碎石晃动,灰尘扑面,一蛇人声音惊喜,像黑暗里透出亮光:“他们是不是来救我们了!”
“对!”临天也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仔细辨认哪处会是他们破开的地点。
“叶轻白——”
“我在。”
“我们也在!”蛇人争先恐后地喊着。
临天也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冒了出来。
“大家先小心!我们要敲开这里了!”沈意安用工具敲了敲一个稍微有点距离的地方。
“好!你们也注意安全!”
光亮透过石缝照下来,又一点一点扩大范围。
“外面很亮,大家闭上眼!我们会用绳子把你们拉上来!”
一截长长的麻绳坠了下来。
“你们一个一个上去。”叶轻白看向他们道。
“你怎么办?”临天看着他问。
叶轻白被卡在石头空隙里,像块被雕刻一半的木,而刻刀悬在头顶。
叶轻白避重就轻:“你们都出去了我总能出去的,这里又不是什么睡觉的好地方,大家还是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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