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川依然在锲而不舍的勾引老虎跟他走,但似乎人家并不买账,始终拿一个毛茸茸的后脑勺对着他,只有在林辞晚过来的时候才会顺便给他几分颜面。
说到底它真正喜欢的还是林辞晚,其他都是顺带的。
夜川不服气,非要上赶着往跟前凑,可惜最近还不见成效。
正使尽浑身解数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窸窣声,夜川立马警觉,悄悄靠近发出声音的地方。
“你醒了?”
刚睁开眼的容与脑子还在发懵,身体被固定住,只能两只眼珠子四处乱转,没有看到想见的那个人,挣扎着就要起身,被赶过来的夜川一把摁住。
“别乱动,你伤得太重,费了我好大的力气才把你救回来,再折腾下次我就不给你打麻药了。”
容与张了半天嘴,发现他现在根本说不出来话,再加上无法乱动,只能满眼着急的干瞪眼,希望夜川能看懂他的意图。
好在夜川也清楚能让容与感到担心的是什么。
“老大没事,她出去一趟,等会儿就回来了。”
如愿看到容与松了口气,老老实实躺在地上,皱着眉感受他自己目前的身体状况。
夜川大大咧咧的在他旁边一坐,若有所思的打量着他。
容与原本闭着眼缓解身上的疼痛,但夜川的目光太难以忽视,盯得他浑身发毛,忍无可忍的睁开眼瞪回去。
夜川猝不及防的一乐,看的容与更加莫名其妙,又没办法问他。
“你是真不要命啊,你知不知道你半条腿都踏进阎王殿里了?”
容与只睁着一双眼睛看着他,目光澄亮,里面装满的都是坦然。
他当然清楚,甚至他已经想过醒不过来的后果。
夜川低头轻笑一声,显然是看懂了他的想法,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盯了他半天最后也只是笑骂了一句,
“你悠着点儿,不然有你后悔的。”
容与又张开嘴想说些什么,恰巧这个时候林辞晚回来了,夜川就没搭理他了。
“老大,人醒了。”
容与动不了,夜川又顾不上他,他只能听着声音眼巴巴的等着林辞晚过来。
然后,下一秒,林辞晚那张漂亮的脸就出现在他的视线中,他睫毛轻眨,看着林辞晚将他小心的扶起,乖巧的配合着。
容与垂着眼睫看到林辞晚手里拿着树叶里面捧满了水,心里蓦地一软。
可惜总有人不会看眼色。
“老大!我来帮你!”
夜川自认为自己绝对是老大的贴心棉袄,跑过去接过她手中的树叶,一点点喂给容与喝。
他们老大哪干过这种伺候人的事,当然要交给他来做!
林辞晚倒是无所谓,正好她也有些手足无措,有人帮忙自然再好不过了。
夜川这边心里美滋滋的,以为自己很有眼力见,却没看到容与的呼吸都乱了。
气的。
他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喝到卿卿亲手喂给他的水,就这么没了。
没了?!!
该死。
一捧水喝下去,容与的嗓子舒服很多,也能说出来话了。
夜川这个时候终于又觉出他待在这不太合适了。
“老大,你们聊,我去外面转转。”
说完转身就要走,但在转身的那一瞬间,他听到身后传来小声但又坚定的一句话。
“不后悔。”
夜川没什么表情,扭过头对上容与认真的神色,良久,“啧”了一声,摆摆手走了出去。
山洞里只剩下林辞晚和容与,两个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安静得出奇。
对于容与晕倒前发生的事,两人都心照不宣的当作放在心底的秘密,不去提起。
容与好似突然想起来什么,右手动了下,顿时疼的他倒吸一口凉气。
林辞晚侧目。
“怎么了?要找什么东西?”
容与立马点头,示意林辞晚他兜里有东西。
然后,林辞晚惊讶的摸出来一包饼干,只不过容与这一路上太过颠簸,原本完完整整的饼干已经碎成了渣。
“怕你饿,这个我一直没吃想着留给你。”
容与不好意思的说道,主要他也没想到这么多天下来饼干都碎的差不多了。
想挠挠头缓解尴尬,可惜胳膊动不了,只能尴尬的低着头。
“都碎成这样了还是别——”
“卿卿?”
林辞晚撕开包装,毫不在意的就着包装纸把碎的不能再碎的饼干倒入嘴中。
“谢谢。”
“哎呀,跟哥哥客气什么,你没事就行,我可就你这么一个妹妹,要是真出事了我哭都没地方哭。”
林辞晚捏着包装纸,眼睫微颤。
“下次别做这么危险的事。”
容与一早就猜到他醒来之后林辞晚肯定要和他算账,当即耍起了无赖。
“什么危险的事,我这不是没事吗,哎呀身上好疼,我还是再睡一会儿吧。”
林辞晚明知道他是故意的,但也没戳穿他,只是顺着他的意思,将人放平躺好。
“卿卿。”
“嗯?”
“你不是一个人,遇到麻烦可以找我的,我们是家人。”
“……”
林辞晚没吭声,没同意,但也没有拒绝。
“睡吧。”
“好。”
在和林辞晚相处这件事上,容与一向懂得见好就收。
眼睛刚一闭上,又猛地睁开。
“以后再不许骗我了。”
说什么不会有事,这人根本就是打算有事也自己扛,捱过去了再装成没事人一样回来,美名其曰“没什么事”。
“好。”
听到林辞晚的回答容与愣了一下,还以为她又打算什么都不说。
“这可是你说的!”
“嗯。”
家人吗……
林辞晚一直以为家人是江叶他们那样的,会陪着她到处闯荡,不需要她多费心思,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彼此心意。
原来,家人还可以守在她的身后,甚至不需要她的付出,就愿意为她豁出性命。
容与在和林辞晚和解,而林辞晚在与过去的她自己和解。
这些原本就属于她的东西,总有一天会以别样的方式重新回到她身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