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大臣面面相觑,满堂文武竟无一人吱声。
想来也是,帝王已是不能人道,而皇室子嗣稀薄,夜王乃异姓王,眼下也唯有荪王妃腹中胎儿才是血统纯正的皇嗣血脉,太子的唯一之选。
众人心思各异,却还是异口同声地开口“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散朝后,左丞和几位尚书一行人相伴而行,脸色分外冷峻。
而底下的官员却已经在琢磨着风向了,甚至有几个不长脑子的,竟堆着笑脸上前恭贺“恭喜左丞,贺喜左丞了。”
谌言和钱铎几人走在后头,正巧听见这不长眼的官员阿谀奉承的话语。
他恶狠狠攥紧拳头,眼含怒火瞪向那个官员,徐长卿察觉出谌言的异常,及时拉住了他,小声劝阻“冷静点。”
可这名说话的官员并未见好就收,还言语奉承着“这荪王妃可是您的外甥女,陛下又钦点您为太子太傅,这往后,您岂不登峰造极。”
谌言再也忍不住,他怒气冲冲上前,狠狠对方脸上一拳“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一时间,场面有些混乱,几人将被打的官员扶起。
官员是近些天从附近州县调任回都城,名唤刘权,人如其名,他的脸上赫然透露着满满的野心勃勃。
因着升官不久,他还不认识谌言。
刘权莫名其妙受了一拳,早已收起方才对着左丞阿谀奉承的嘴脸,言语不满开口“放肆,我等一朝为官,你殴打同僚,我就是告到陛下跟前,也是我占理。”
谌言可不受他的吓唬“那我们去陛下跟前说道说道,不过……”
谌言故意一顿,讽刺一笑“陛下若知,他尚在病中,底下臣子便想着拉帮结派,你说陛下,会作何感想?”
刘权闻言果然心虚,也不敢再提及此事,不过……他不甘心自己平白无故挨了一拳,又开始嚷嚷着,让大家伙给他评理。
却不想,其他官员都默不作声,这下他才意识到了不对劲。
场面一度寂静,王大将军的嗤笑声便格外显眼。
“可笑,想拍人马屁也不打听打听清楚,就上赶着奉承人,这不,拍到马腿了不是,活该被揍。”
王大将军自被顾茳重新重用以后,为人低调了不少,今日竟主动开口,还是为自己曾经的死对头说好话。
可想而知,在场官员都一脸震惊,就连左丞脸上也不着痕迹地划过一丝惊讶,毕竟,他们也许久未见王大将军如此桀骜的模样。
王大将军也算是年少成名,没吃过什么苦,为人本就轻狂些,他年纪轻轻便坐上高位,自然有些倨功自傲。
而他在被贬以后所经历的世态炎凉,让他也想明白不少,自己这狂妄的性子,确实容易得罪人。
这不,在再次被重用以后,王大将军便收敛了不少,只一心埋头于政务当中,只为报答顾茳的知遇之恩。
他环顾四周,其中有不少人曾在当时对自己落井下石,他承认,当初自己也没少挤兑人,所以,他也认了,是自己活该。
但令王大将军没想到的是,他本以为左丞会借此机会彻底铲除自己,却不想,左丞从未对自己落井下石,甚至在私底下还找顾茳为自己说情。
所以,他今日才站出来,替左丞怼刘权。
刘权见王大将军言语当中似乎也在护着谌言,顿时吓得屁也不敢放。
左丞轻描淡写道“这是犬子,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没教好,多有得罪。”
刘权这才知道谌言竟是左丞家的公子,他顿时两眼一抹黑,暗恨自己方才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和谌言针锋相对起来。
刘权对着左丞讨好一笑“原来是左谌家的公子,果然是……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很是英勇。”
众人很是震惊刘权的厚脸皮,上一秒他还在指责谌言,下一秒便干巴巴夸赞起对方来了,简直是狠狠打自己脸。
谌言见状,对这名官员的行径更是不屑“怎么?不拉着大家给你评理了?”
官员嬉皮笑脸“谌公子,是下官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您见谅。”
谌言还要不依不饶,左丞及时开口“闭嘴。”
谌言察觉出左丞言语中暗藏的怒意,便老实闭嘴不再开口。
左丞不怒自威“行了,都散了,在养心殿门前斗殴,像什么话。”
诸位大臣拱首道“左丞所言极是。”
左丞经过王大将军身旁,他轻声开口“多谢。”
王大将军闻言神色有些不太自然,他口是心非道“我可不是想帮你说话,只是看不惯他那嘴脸。”
左丞也没揭穿,还顺着王大将军的话头“嗯,王大将军这是见义勇为。”
左丞本就长得严肃,王大将军看左丞一本正经和自己开玩笑,有些欲言又止“你……”
最终他也没再说什么,直接甩袖而去。
而当赵盛将散朝后的这场闹剧告知顾茳时,他还在惬意喝着叶繁星喂给自己的鱼糜粥,软烂鲜香,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好不甜蜜。
顾茳闻言不住冷笑“朕还没死呢,这些人就开始盘算着了。”
叶繁星放下碗,看向顾茳“需要敲打敲打那些官员吗?”
“不必理会,正好趁此机会,解决掉这些有异心的臣子。”
叶繁星双手撑着下巴,有些百无聊赖“那你要躺多久啊?”
顾茳挑眉“怎么?不愿陪着朕?”
叶繁星呆萌摇摇头“那倒不是,可一直待在屋内,好无聊啊。”
既然做戏,便要做全,要让众人相信,顾茳重伤,他定然不能太早“痊愈”。
屋内眼下只有顾茳和叶繁星二人,顾茳大掌缓缓划过叶繁星腰肢,言语尽是蛊惑。
“那,星儿要不要和朕做些不无聊的事情?嗯?”
叶繁星一把将顾茳放在他腰肢的手拍下,没好气道“一天天的,能不能正经些。”
顾茳看了看自己被叶繁星无情拍下的手,无奈一笑“星儿,朕可不是柳下惠,心仪之人在前,朕很难坐怀不乱。”
叶繁星嘟囔着“花言巧语。”
“还有……”
叶繁星强调“我还没有原谅你呢,赶紧下来,我要午睡。”
顾茳宠溺一笑,心底暗暗想着,两人在一起后,叶繁星的脾气倒是越发大了,气性也是越来越大,记仇得很。
但又能怎么办呢?自己宠出来的,只能继续宠着了,再说了,他也乐得被叶繁星使唤。
顾茳顺从地自榻上下来,轻车熟路地从柜子里拿出昨夜打地铺的棉被,任劳任怨亲自动手铺好。
而叶繁星早早上了榻,等顾茳忙活完,少年早已睡下,还时不时传来他清浅的呼吸……
顾茳轻手轻脚上榻躺在少年身侧,还轻柔为其掖好被子,这才安心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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