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既然选择做这件事,早就做好被人发现的准备,所以她也没想过要继续活下去。
不过,在死之前能亲眼看着安之诺死在她眼前,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呢?
哦!现在又加上一个萧瑾承,哈哈哈哈,真是令人开心呢?
此刻她,简直就是一个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疯子。
萧瑾承牵着安之诺的手来到大厅中央,两人抬手,搭肩,搂腰,随着音乐声响起,两人舞动着步伐。
其他人均纷纷赞扬两人的舞姿优美,动作娴熟,配合默契,却无人知晓当事人此刻正在小声地交谈着什么。
萧瑾承嘴唇微动,道:“对不起诺诺。”
安之诺抬头对上他的眼睛,淡笑,没有传感器的她,只能轻轻地摇头,然后嘴唇做出‘没事’两个字眼的动作。
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跟他在一起跳舞,她也很开心啊!
在二楼看着两人跳得开心的Alex,面上浮现一道阴狠的笑容。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本来他还担心让乔涵引诱安之诺上钩,会伤害到乔涵,没想到方夫人竟然提出这么好的一个建议。
既然萧瑾承刚才羞辱了他的宝贝,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连他一起送上路了。
一舞结束,萧瑾承和安之诺对着众人做了一个优雅的谢礼,然后就要拉着安之诺离开。
却在这时,安之诺像是预感到什么危机似的,下意识的抬头往上看,而二楼的Alex也在这时立马按下手中的工具。
众人只听一声剧烈的响声,循着声音抬头望去,就见大厅正中央上方的水晶吊灯,竟然直挺挺地砸落下来。
“瑾承,诺诺。”
“瑾承,之诺,快闪开。”
“瑾承,诺诺,闪开。”
“大哥,诺姐姐。”
……
萧瑾承下意识地去推安之诺,但安之诺的反应更快,先一步将他推出去,并伴随着一声他第一次听到的女声。
“萧瑾承。”
身处危险下的人,往往能爆发出强大的力量,萧瑾承被安之诺推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在他远离安之诺的那一刻,头顶上的水晶吊灯也砸在了安之诺的身上。
‘嘭’的一声,发出剧烈的声响。
是吊灯砸在安之诺身上的声音,是玻璃破碎的声音,是安之诺倒地的声音。
等萧瑾承回头看时,他的那个小姑娘已经倒在血泊里不省人事。
红色,好多红色,漫天遍地的红色,把萧瑾承的眼睛也染红了。
他的小姑娘就那样毫无生气地躺在那片红色里,安静得让人觉得可怕,又安静得让人觉得心碎。
诺诺。
萧瑾承想喊她,却发现自己仿佛失声了一般,只有嘴唇在动,却无半分声音溢出。
他的腿好像灌了铅球一样,每走一步,都十分困难。
等他好不容易走到血泊中,又发现自己手抖动得厉害。
他想去碰一碰他的小姑娘,可不知该从何下手。
好多伤口!太多伤口了!
多得他想伸手捂住那些渗血的伤口,却发现自己的一双手根本不够用。又怕自己没轻没重弄疼了他的小姑娘,只得傻傻的呆愣在那里。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吓傻了,等他们反应过来之后,周围才开始响起络绎不绝的声音。
“诺诺。”
“之诺。”
“诺姐姐。”
……
耳边传来不同的哭喊声,他分不清是谁在哭,也不知道是谁在喊,他只觉得好吵。
为什么都在哭?为什么没有人来救救他的小姑娘?
对,救人,快来救人啊!
很快,救护车来了,医护人员手脚麻利的将安之诺抬上担架,送往军医院。
救护车里,萧瑾承看着面色惨白的安之诺,他的心仿佛也快要不跳了。
突然,萧瑾承抓着安清许的胳膊,力气之大,像是要捏碎他的骨头。
他红着眼眶,满脸绝望,尝试了好几次,才发出一丁点细微的声音。
从小到大不可一世的萧瑾承,像个孩子似的,哭着对安清许哀求道:
“救她,求求你,救救她。”
安清许受不住他殷切的视线,瞥过脸不去看他,看着躺在担架上的妹妹。
鲜血染红她纯白色的纱裙,裙子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彻彻底底变成血红色的衣服。
他哑着声音保证道:“瑾承,我保证,我一定会救她的。我一定能救她。”最后一句也是他在跟自己说。
急救室外,萧家人和安家人都在急切的等候着。
柳若仪已经哭晕过去一次,这会被安明晏搂在怀里安慰。
陈希韵也是双眼通红,显然也是大哭一场过,此刻也被萧思远安慰着。
萧子歆年纪最小,从小到大被父母哥哥保护的太好,从来没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着实被吓得不轻。
更何况,还是亲眼看着她最喜欢的诺姐姐倒在血泊里,心疼得不行,这会还正在掉眼泪。
萧子珩在一旁不停地给她擦眼泪,同时也在给自己擦。
安之衍耷拉着脑袋,红着眼眶想:明明在出发前,他还调侃妹妹,妹妹还被他逗得直笑。
可这才过去多长时间,妹妹现在就躺在急救室里生死未卜。
萧瑾承浑身是血的靠在墙上,后悔之情已经快要把他淹死。
他为什么要在乎别人的想法?明明诺诺已经跟他说过她想回去了啊!他为什么不听诺诺的话?为什么不立马带她离开?
为什么一定要跳那支舞?为什么他没有及时推开诺诺?为什么受伤的不是他?
为什么老天总是欺负他的小姑娘?为什么?为什么!
他的小姑娘多好啊!为什么总让她受伤?
他的小姑娘多让人心疼啊!为什么总不让她好过?
他的小姑娘多可怜啊!为什么刚享受几天幸福的日子,就让她遭受痛苦的折磨?
这到底是为什么?!
可到最后,他最痛恨的还是他自己,为什么不能保护好他的诺诺?
明明发誓,要好好保护她一辈子的啊!
萧瑾承紧握着拳头,指甲嵌入自己的手掌心,鲜血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板上,掌心早已是一片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