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敬槐对着栀年的眼睛,好一会儿才挪开视线,状似纠结。
就是表情有些傲娇。
“你这个问题,倒是把我问住了。”
“为什么喜欢你,我想想……”夏敬槐回头,进了家门,栀年安静听他说着跟在他后边儿。
“我记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瘦的,就跟只猴子一样,弱不禁风的那种。”
栀年嘴角一抽。
倒也没有这么夸张吧。
“现在呢,被我养出点肉。”说着,夏敬槐想伸手掐一下栀年的脸。
栀年轻推了推他。
“别不正经。”栀年看见他脖子上脸上额角的伤,“坐下来,我帮你去拿药。”
夏敬槐扯住她的手:“听我说完。”
“当时我就在想,是不是这个女人,要故意引起我的注意,才在我面前装成小白花的样子。”
栀年眼皮一跳。
“没想到后来你把我的微信都删了,我才觉得。”
“哦,你不是小白花,你心思深沉着呢。”
“我对你这种心思深沉的小白花,尤其喜欢,喜欢的打紧。”
“你可以理解为,这是我独有的癖好。”
说了跟没说一样。
栀年倒也没反驳,安静听他说完,也没插嘴。
说实话,这种感觉很奇妙。
栀年从小不是没有被人表白过。大多也都是小镇里的混混青年,目的并不单纯。
除了将她拐上床,没别的了。
即使是真心喜欢她的,她同时也不敢接受。
那样她头上“妓女女儿”的枷锁就会将她锁的更死。
夏敬槐见她有些呆呆的,弹了一下她的脑袋:“被我感动了?”
栀年:“你好多废话。”
“那就赶快嫁给我。”
“欲知详情,请先解锁夫君。”
女人二十六岁,原来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如今已完全褪去青涩,生的娇艳欲滴。
越长,越不像温言。
夏敬槐不得不承认,栀年第一眼抓住他的,就是她和温言极其相似的长相。
六年里的相处,两人大相径庭。
温言骨子里带着天生的骄傲,一身傲骨。而六年前的事,就像把她已翘到天上的辫子被顾君弦一根一根砍下来。
栀年属于那种石壁缝隙里开出的花。第一眼弱不禁风,有什么难处从来不说。越看越不觉得是多小白花。
无可厚非的,男人对长的一眼弱势又娇美的女生,有天然的保护欲。
他对她,起于此。
他身边形形色色的女人,又不是没见过这类。
但心归处,在别事。
夏敬槐眯了眯眼,想起栀年当时昏在医院的一件事情。
“刚才可以算是你先对我求婚的?”夏敬槐觉得气氛有些凝重,调笑道。
栀年:“…”
好嘛,生平第一次求婚。
夏敬槐像是看出她的想法,摸了摸有些发肿的嘴角,撑着痛笑着:“你不亏的。”
肆意,看不出一点轻狂。
栀年:“?”
夏敬槐将手向栀年伸过去一点,挑了挑眉:“未婚妻,可以碰你了吗?”
栀年眉头锁着,还在考虑两人结婚的事情。
结婚虽说是两个人的事,但牵扯到两个家庭。
她是自私,但她着实不想为难,也不想因她破坏了夏敬槐和他父亲的关系。
一时间许多考虑压到心头,栀年慢慢怀疑。
自己在门口,是不是因为顾君弦的刺激,在热着脑袋跟夏敬槐说了这件事。
栀年眉头锁着,慢半拍地点点头,指尖微微颤着被他牵起来。
夏敬槐看着栀年:“别的,你不用考虑太多,嗯?你只需要乖乖地,带着小小和只只嫁给我。”
栀年心念一动,不觉间咬破了舌尖,酥麻的疼顺着舌尖,蔓延出铁锈般的血味。
他从来不是自己第一面见到的那般纨绔又桀骜难驯,他心思比一般女孩儿还要细腻。
他看得出,她的为难。
栀年没动,也没说话,只觉着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你还记得,我第一次见面,我就推倒你了。”
“我这个人,向来是不会欠别人人情。”
“所以,欢迎你,随时,”夏敬槐笑了笑,眼底压下些欲,“推倒我。”
开着暖气的房间空气温热又干燥,夹杂着种粘腻。
栀年心跳的厉害又诡异,从他手里抽出来。
现在的氛围,着实是有些暧昧了…
“以前没看出你这么不正经。”栀年白他一眼,用平常和他开玩笑的语气。
一下子,她搞不懂。
她是企图掩饰自己的心跳,还是为了开玩笑缓和气氛。
或许是室内温度有些高,她也有些乱。
夏敬槐垂下眸子看她,眼里墨云稠浓,有些粗粝的指腹重新按在栀年无名指,若有所指:“你不会亏的。”
*
大年三十下午。
京都的雪比波城更大,整个京都被皑皑白雪笼得灰蒙蒙的,鳞次栉比的建筑物也似熄了火。
瑞雪兆丰年。
温家老爷子老了后尤其喜欢呆在类似四合院的庭院。
前几年在京都远郊的恭王府住下来,远离了曾经是非喧嚣与子女的争夺,倒也落得清闲。
栀年和夏敬槐在院子门口停下来,按了按镂空绣花双扇铁门的门前铃。
奢而不露的东方美学,巧藏于拙,天人合一。
栀年着素色大衣,围着条手工围巾,整个人看起来乖软又恬静,牵着只只。
小小喜欢动,不喜欢被栀年牵着手,一会儿就挣脱跑开,像只无头苍蝇到处跑。
因为衣服裹得太厚,还穿着保暖裤,小小跑起来时腿有些迈不开,像个企鹅一摆一摆。
“敬槐叔,你穿这件衣服显得腿好短。”
夏敬槐抿了抿嘴:“臭小鬼你说什么?”
“哎呀我知道你是要来见岳父的你这么穿外公他肯定不会答应你…”
小小回头对夏敬槐一边说一边往前头跑,没注意前面的小石子,一下被绊倒。
小小哎哟一声。
夏敬槐挑着眉将他一把拉起来抱在怀里,拍了拍他身上的尘土:“你看到底是谁腿短?”
小小挥着小拳头誓不罢休,稚嫩的声音说出了些大杀四方的威武感:“英雄难抵路不平,你们懂什么!”
栀年笑着掐了一把小小的肉脸:“你都从哪儿学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
什么岳父丈母娘的。
夏敬槐:“这回别把黑锅推给我。”
小小嘟囔了几声,揉了揉鼻子:“我最近在看《回家的欲望》…”
栀年想,有必要对小小的信息摄入进行严格的管控。
夏敬槐答应小姑娘回来会给她买裙子。
栀年拗不过只只,小姑娘又爱美,冬天还穿着套头针织马甲还要穿身网纱小裙子。
只只扯了扯栀年的衣角,突然仰着张小脸奶奶地望栀年:“妈妈,我,也想要那条裙子。”
栀年抬头。
一辆房车停在四合院门口,车门开着,露出一双穿着平底鞋的腿。
“笨死了!”声音虽甜美,但有些尖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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