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年眼底全是惊恐的神色。
就好像有个人突然叫醒了她,把她从美好的梦境里拽出来。
她似乎太贪恋梦里的内容,导致她一起来看到顾君弦这张脸的时候,不自觉地往后靠了一下。
方才子皓哥哥温柔的面孔好似还在对着她。
梦境破碎,映入眼帘的则是顾君弦那种黑臭的如同扑克牌的脸。
栀年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害怕他看出来自己在怕他,下意识蜷紧了背后的床单。
又欲盖弥彰地将身体往前靠了靠,小心翼翼地低垂着眸子,不敢看向面前的男人。
就好像坐在她前头的,是个什么很可怕的怪物。
房间里只开了个床头灯,灯光暖黄晕染在男人锋利的下颔线条,柔化了几分刚硬。
可面上的表情却始终如不化的冰雪。
男人眉骨微动,眉头不知何时已经皱的很紧,墨眸死死盯着床上的女孩儿,像是要从她眼里看出些什么。
女孩儿只穿着一件吊带睡裙,肩带细得就快要裂开一样,身上的衣服皱皱巴巴的,又被汗浸得湿透。
将栀年的身形勾勒得越发诱惑,就像是刚刚经历过什么事情的大汗淋漓。
顾君弦突然发怒,向前握住栀年的下巴。
栀年吃痛,心里的害怕蔓延至全身,让她有了动作。
还没等顾君弦开口,栀年便先开口,声音细软,带着卑微的乞求:“对…对不起,我错了……对不起,你,别把我,关在……”
女孩儿说得太急,又觉得喉咙干痛,被口水呛了一下,顾不上这些。
她又口齿含糊不清地续道:“别把我……关在,关在阁楼了……”
栀年的身体急速颤抖着,好像被什么可怕的东西给吓到了。
握住栀年小巧下巴的手怔了一下。
顾君弦好像被她的话给刺激到了:“你他妈怕我?”
栀年被这突然加重的音调吓了一跳,身子颤得更厉害,眼睫更是急速抖动,慢慢挂上了晶莹剔透的泪珠。
或许是很少听到男人会讲脏话,一句脏话让这声音有了更沉的分量。
她……她真的不想再经历一次被关起来的恐惧。
她神思迷糊,浑身酸疼,更不清楚自己睡了多久,干了什么事,又让男人生气了。
她心里揣测着,是不是自己刚才表现得太怕他,他才会这样动怒?
怕他也不行,不怕他也不行。
栀年心下纠结又忐忑。
他拿着子皓哥哥的前途和外婆的生命为饵逼自己就范,不就是想让她怕他,让她乖乖守在这里,让她做一只对他摇尾乞怜求宠的宠物吗。
他现在又因为她怕他而生气。
栀年脑子不清醒,一时间多种想法和猜测划过脑际。
男人见女孩儿不说话,力气更重,痛的栀年的下巴快要碎掉一般。
女孩儿的脸色逐渐苍白,本来就没有什么血色的脸蛋,变得更为憔悴破碎,有一种十分变态的病态美。
顾君弦盯着面前的女人,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恨不得一下子掐死她。
心里却是疼的他快呼吸不过来。
栀年反应过来,顾不上身体虚软无力,脑子又沉又重,费了点力气挣开顾君弦的手。
她马上扑进男人怀里,死死抱着他,然后将头埋进顾君弦的胸膛,一下一下蹭着。
就真的像做错了事,乞求主人原谅的小猫。
“我……我不怕你的,不怕呀……”
声音细碎,响起在男人因怒气而起伏的胸膛上。
栀年的声音就像是从喉咙里憋出来的,不知道克服了多大的心理障碍,才伸手主动抱住男人。
只要能不让子皓哥哥前途尽毁,只要能让外婆活下去……
她的尊严不重要的……
她就不该降临在这个世界上。是她给身边太多人,带来太多厄运。
子皓哥哥因为她,前途未卜;她的外婆也因为她,生死未可知。
栀年将头埋得更深,克制着压抑着心底的恐惧。
她其实很害怕男人又像前几天那样,不顾一切地把她压在床上,然后一次比一次狠得要她。
把她掰成各种姿势,就好像是他独有的玩具那样。
她被一次一次做的哭哑,男人就像是完全听不到她快要溺死的呼救和哭声,就像黑夜里的恶魔一次一次逼着她叫他“君弦哥哥”。
身上还满是他口中所谓的“烙印”与“记号”。
栀年想起前几天,心里更为沉重,也更为害怕。
男人却像是很吃这一套,因为她细弱的安抚,起伏的胸膛幅度慢慢小下去,浑身紧绷的肌肉好像也软了些。
顾君弦把手环在栀年腰侧,握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肢,隔着衣服蹭着。
而后低下头,用了点力将女孩儿提起,然后将他的头埋在了栀年的颈窝。
神色温柔,就好像与刚才那个暴怒的模样不是一个人。
顾君弦薄唇覆在栀年的颈窝,舔舐着女孩儿的汗珠,女孩儿强忍住心底的怕意,忍住没动。
“宝宝,别怕我,好不好?”
栀年觉得,或许是自己现在身体不舒服的原因,她竟然从顾君弦的话里。
听出了,一丝乞求?
原来这样,他就会服软了。
他吃软不吃硬吗……
栀年心里默默记下,面上全是讨好。
男人声音低哑,栀年稍稍抬头,瞧见男人的眼里全是血丝,还有青黑色的胡茬子。
上位者的尊贵竟在这时有了一丝崩裂。
男人将她搂得更紧,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
而后他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宝宝,给我生个孩子。”
这次不像是在床上带着疑问语气问的,而是带着不容质疑的语气。
见女孩儿不说话,顾君弦强硬地伸手将女孩儿头抬了起来,逼着她看自己。
栀年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那么喜欢的人,那么想见到的人。
现在一看到,就会没由来地害怕。
她现在已经知道男人吃软不吃硬,她不敢再在面上继续反抗男人。
她逼着自己对上男人的视线,然后憋出一声:“嗯。”
顾君弦像是得到了十分满意的答案,脸上一下子冰川化解,漏出了一个笑。
那笑好像真的是发自内心的,直达眼底。
顾君弦将栀年的头又扣回怀中,然后捡起床上的被子,将栀年裹了起来:“宝宝,先喝药。你烧了很久了。”
怕她着凉,他裹得很紧。
栀年咽下心中的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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