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夏敬槐自己越来越矛盾。
他控制不住自己对温言好,像是十多年来的习惯。
却要眼睁睁看着温言面对顾君弦时的一脸甜蜜娇羞,小鸟依人。
要忍受自己喜欢十年的女孩儿,被别人夸奖和顾君弦十分般配。
更要接受那个,从前只会跟自己玩儿的小女孩儿。
已经长大将要成为别人的妻子,和自己的界限越划越清晰。
总有书上说什么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他夏敬槐自认为自己是一介俗人,刚开始就不相信,甚至对此嗤之以鼻。
现在看来,这话就他妈是在放屁。
那么多年的陪伴,可不就是个屁吗。
他都不舍得让受一点委屈的女孩儿,小心翼翼多年,不敢表白,就怕吓跑了。
别人倒好,醉酒不清不楚要了她,她还倒过来表白。
他可能早就清楚,温言好像从来没有喜欢过他,他一直在自欺欺人罢了。
后来夏敬槐明白,这就是喜欢和不喜欢的区别。
他疯狂迷恋赛车,是沉迷赛车那种竞技的刺激,享受赢下的快感。
温言是他十几年以来第一次遇到的坎儿,这坎儿迈不过去。
他和温言这段关系,就又变成了他平常不过的一场比赛。
谁先开口,谁就输了。
其实输的那个人,也只有他而已。
少年不可得之物,就像一道烙印在他心里刻的越来越深,越来越痛,直至麻木。
而后遇到的一个和自己青梅竹马长得很相像的人,苏栀年。
起初只是因为她和温言眉眼有几分相似,让他一下子有了胜负欲。
他还是不相信温言对他没有一点在乎,苏栀年成为了他想要刺激温言的一个工具人。
在苏栀年走后,夏敬槐根本没找到苏栀年,后来托关系去查了查苏栀年。
苏栀年应该是因为那天晚上的事,丢了那个会所的工作。
后来在他查的时候,却发现苏栀年的信息空白无物,就好像……
一个黑户?
可她的眼里并不如她的信息那般,她的眼睛虽空明澄澈,却总是湿漉漉的像是含着春日的水汽。
很有故事一般。
这个看上去很有故事的姑娘竟然和这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夫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
夏敬槐回过神来,心念一动,有些激动地冲上去抓住苏栀年的手。
“你怎么在这?”少年的手掌炙热又宽大,刺得苏栀年一烫。
面前的女孩儿带着蓝色口罩,八字刘海斜斜垂下,身上只是简单又素净的装束,显得干净又清纯。
苏栀年被他这大胆的举动吓了一跳,马上抽出了自己的手。
这什么场合,他可以随心所欲,她不可以。
她一旦被发现,就不知道是什么下场了。
不过,这人记性和视力也太好了吧,这都认得出来?
苏栀年纠结着要不要承认了。
夏敬槐还没给手中那双柔软却有些薄茧的手一个恰当的形容词,那双手便抽离走了。
夏敬槐见她迟迟不说话,有些不耐烦,伸手便要去摘苏栀年的口罩。
“你就别遮着了,我都认出你来了。”
苏栀年往后一退:“敬槐少爷,男女授受不亲。”
苏栀年垂下眸子,细细想着。
这男孩儿还真是奇怪,明明上回是他来推倒的自己,还一直缠着自己。
苏栀年默默回想了一下自己有没有还给他钱。
她想起来了,她给了,但是他好像没收……
那就不怪她了。
苏栀年想起上回就是因为自己和夏敬槐呆了一个晚上,顾君弦在办公室让她……
苏栀年涌上一股惊恐,这二号会场就在一号会场楼上,顾君弦看到就麻烦了……
苏栀年想要速战速决,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秀气好看的眉。
“是上回你帮我垫付的住院费不够吗?那我现在转给你。”
说着苏栀年便要伸手拿手机要转给他。
夏敬槐道:“我问,你怎么在这?!”
少爷的脾气果然骄纵,他语气中已经带了浓浓的不满,带着些许生硬。
明明是对着和温言十分相似的一张脸蛋,他语气里的温柔好像全都给了温言。
对着面前这个女孩儿,充满神秘的女孩儿,他语气里只剩下浓浓的探究欲。
还有对上回她唐突离开的生气。
为什么她上了顾君弦的车?
她和顾君弦有什么关系?
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一个个疑问接连跳出来,他想要她一个一个回答他。
大男孩儿十分执着地问这个问题,还伸手制止住苏栀年手中的动作:“不用你的钱,你回答我。”
“……我是今天一个与会人员的助理。”苏栀年如实回答,却还是隐去了一些信息。
夏敬槐语气中怀疑的程度更高:“什么助理?你不在那个会所工作了,怎么又跑来当助理去了?”
为什么以她的身份,总是和权贵人士有什么牵扯似的。
他倒不是看不起苏栀年的身份。
而是发生在苏栀年身上的事似乎总是不太平常。
苏栀年刚想说些什么,不想旁边传来嘲弄的一声。
“敬槐哥哥,怎么跟一个小助理在这里扯啊~“
两人双双回头。
苏栀年一下子认出来了,就是刚才自己在门口出言怒怼的那个女生。
女生伸手抖了抖自己的大波浪,踩着六亲不认的娇媚步伐,白臂挽上夏敬槐的胳膊。
夏敬槐从来就是喜怒形于色的人,对人什么情绪就会马上像晴雨表一样反映在脸上。
对身边这位容欣欣小姐,厌恶嫌弃的神色更是袒露无遗,完全不给容欣欣机会,马上就将手抽离开来。
容欣欣脸上堆砌起来的笑容一下子有些僵硬,但也不好对着夏敬槐发作。
容欣欣脸一转,对着苏栀年时就像变脸一样马上露出了凶狠的神色。
“我倒要看看你是什么狐媚子脸,什么助理也想勾敬槐哥哥?!”声音尖锐地像是破音的喇叭。
容欣欣动作太快,苏栀年不及闪躲。
她那尖锐的美甲一下子在苏栀年右腮留下了一道红痕,而后用力一抓,将苏栀年脸上的口罩用力扯了下来。